對于陸汐顏提出的這個疑惑，徐與安短時間里并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
他只道：“先帝和攝政王的字跡堪稱一模一樣，陳太傅都能從中敏銳地自字跡流向和攥筆力道中察覺端倪。陳太傅寫的一手好字，不畏強權，若是能請他出山幫忙的話，倒是會容易很多，但只怕——他不會同意。”
陸汐顏敏感覺察出徐與安言語中的嘆息惋惜。
她追問：“為什么擔心他不會同意？難道他和瑞王有仇嗎？”
“不，他跟攝政王有仇。”
“……”
嘶。
“不是開蒙恩師嗎？這又是怎么回事？”陸汐顏表情復雜：“師徒反目？”
徐與安并沒有解釋更多。
但他又神色凝重下來：“不過若是我去請的話，陳太傅必定不會出山，他是貴族陳家出身，眼光高，脾氣傲，最看不起我這等貧寒學子出身還身居高位之人，一時間倒是還真難免有些為難。”
徐與安去請，陳太傅不待見。
秦衍去請，他們畢竟又是反目師徒。
陸汐顏只能自告奮勇：“那我去請他老人家吧。”
有能耐的人多少都有些恃才傲物，沒關系，陸汐顏覺得自己能忍。
只要盡快將瑞王涉嫌謀逆通敵案給翻篇。
受點委屈又如何？
……
隔天，陸汐顏看著被扔出來的自己親筆題寫的精致拜帖。
進陳府的時候好好的，出來的時候上面被畫了個王八。
陸汐顏看向下人。
被困擾疑惑眼神盯著，陳府下人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們家老爺說您的字寫得太丑了，甚至就拿王八沾點墨在紙上爬，都比您的字好看。”
“……”
陸汐顏恨得磨牙。
這人真損啊。
可是這又有什么辦法，她之前的二十多年都是拿著鋼筆寫字的，陡然拿起毛筆來難免生疏，但是她這段時間也有在練字啊，在醫館的時候給人寫藥方時，別人也都能看得懂。
不至于這么丑吧！
還說什么王八爬的都比她寫的好？
陸汐顏訕笑。
回到醉梨苑后，她挑燈夜戰，寫了不下百封拜帖，紅著眼睛從中挑出一封她最為滿意的，再度送去了陳府。
這次她的拜帖又被扔出來了，上面畫了一只氣宇軒昂的大公雞。
陸汐顏看向陳府下人。
下人不好意思地解釋道：“老爺說這位小姐的字還不如公雞隨便扒拉的。”
“……”
陸汐顏想到徐與安，想到那些信。
忍了。
這次她學聰明了，既然自己寫的字丑，那她就去找別人寫，于是就軟磨硬泡讓徐與安幫她題了一封拜帖，徐與安還特意收斂了自身風格，一筆一劃都模仿著陸汐顏，這封拜帖真真可謂格外端正工整，陸汐顏拿給三笠和玉樹看。
不明真相的三笠拍掌叫絕：“側妃娘娘的字晝夜間還真是進步神速。”
明白真相的玉樹裝模作樣哼哼：“一般吧，比我寫的好那么一點點。”
陸汐顏白他：“那你也寫一封？”
“……不必了吧。”
不過既然三笠都沒看出來，那想必是可以欺瞞過陳太傅，結果她卻忘記了陳太傅寫字一絕，還有著一雙慧眼。
陳太傅這次沒畫什么東西，也沒說什么嘲諷的話，他直接將拜帖原封不動送回，又讓下人抬到門前一架書桌，下人在陸汐顏疑惑的眼神中波瀾不驚地解釋道：
“老爺說小姐您這次的字算是勉強能入眼了，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說您只要再寫一封一模一樣的拜帖，他就同意請您入府。”
“……”
陸汐顏這下真真覺得有些啞口無言了。
魯班門前耍大刀。
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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