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個深秋。
下朝回府的秦衍聽說陸汐顏跟陳太傅出了門,他匆匆換了常服追來,卻在這大理寺門前聽到了三笠不經意之間說出的這番言論。
……
原來是這樣的嗎?
原來那個對他百般嫌棄憎惡的老師,其實之所以會那般做,都只是為了能悄悄地護住他嗎?
他又想起陳夫人篤定又堅定的那句話——
“老爺從來都不曾有不滿過攝政王。”
是啊。
的確從來都不曾。
是他愚笨。
想不明白。
……
三笠還在那邊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欣喜激動地低聲嘀咕著,完全沒注意到陸汐顏已經輕嘆了聲,提著裙擺從臺階上起身朝著秦衍走去了。
陸汐顏在秦衍身邊站定,看著他略染殷紅的眼尾,溫聲問:“現在你心里一定是開心壞了吧?”
知道自己并沒有被拋棄被憎惡。
而是一直都在被愛著。
一定很高興吧?
從小到大都分外缺愛的秦衍,你心里現在,一定是酸澀脹痛又百感交集的吧?
秦衍抿緊薄唇,看向她時,猶如殷紅眼尾如枯木逢春般明艷。
突然,他道:
“十四歲的我不知道老師是這般深謀遠慮,還能理解,畢竟這時候的我還很蠢。那二十五歲的我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過去了十幾年,卻還沒有跟老師冰釋前嫌?”
瞧瞧,把秦衍氣急了,他能連自己都跟著罵。
十四歲的秦衍怎么了?
二十五歲的秦衍又能怎樣?
不都是你嗎?
怎么卻還能厚此薄彼起來了呢?
陸汐顏只能表情復雜地喟嘆:“因為你二十五歲的時候身處高位,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間可能沒顧及得上吧。”
秦衍像是信了,但情緒還是些許低落。這時候連帶三笠都察覺不對轉過了頭,他識相地眨眨眼睛,沒有上前打擾,而是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走遠了后方長舒一口氣,滿意哼哼:“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但還沒走出去多遠,就被人捏住了命運的后脖頸。
流風幽幽的聲音自身后傳來:“你方才是故意那么說的嗎?”
三笠察覺是他,連帶著竟是掙扎都沒掙扎,懶洋洋笑著反問:“故意還是無意很重要嗎,總歸,現在王爺跟陳太傅都已經解除了誤會,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
“自作聰明。”流風只靜靜地盯著他,輕嗤道,“陳太傅已然到了這般高齡,為什么不讓他安度晚年,卻還要牽扯他走進權謀欲海中心?”
“你搞清楚點好吧,是別人給他下了毒差點害死他。”
流風抿起唇:“但如果你們最初沒有去找陳太傅的話,別人也不會因此而盯上他。”
“你最近怎么這么優柔寡斷?”三笠緊緊皺眉,神色不滿又疑惑,“你難道想不明白即便我跟側妃沒有找上陳太傅,但只要我們想得到陳太傅,別人也肯定能想到啊,他既然通鑒定字跡,就已然無法抽身,還不如將他盡快拉攏進攝政王府,起碼咱們能保護好他,不至于讓他無聲無息地再被下毒。”
流風這次倒是沒有辯解的話可說了。
懷璧其罪。
這就是陳太傅。
他只是覺得頗為棘手為難,良久才喟嘆了聲:“王爺其實在幾年前就已經知道了陳太傅的良苦用心,但是為了避免將陳太傅拉進來,而一直選擇被蒙蔽鼓中。倒是沒想到失憶后的王爺不知道這些,還……頗為觸動。等王爺恢復記憶后,這些事一定會讓他覺得異樣頭疼和棘手。”
三笠卻噗呲笑了。
“王爺怕麻煩不假,但做事從不會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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