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縣丞竟敢為難你，不知死活。”秦衍一聽這話瞬間擰眉，輕嗤哼道，“縣丞因為夏月璃而為難你，我就因為你而去為難他，這多公平。”
陸汐顏對上秦衍眼眸深處毫不遮掩的偏袒。
明明秦衍的這番行為透著可笑的幼稚，她卻仍然會因為他說的這些話而內心溫軟的不像話。
這是十四歲的秦衍。
他還不知道要顧全大局，只知道一切都以她為先。
陸汐顏很感動。
但是——
陸汐顏還是要說：“那個縣丞可能是夏月璃在新世界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夏家人了。”
秦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像是見鬼了般上下打量著陸汐顏，在確定陸汐顏的這些話是發自真心而并非隨意唏噓后，他沒忍住情緒。
“所以，你這是在同情她，想讓我放過那個縣丞嗎？”
陸汐顏沉默。
“顏兒，你怎么回事？”秦衍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不甘心地追問道，“你明明知道她最擅長利用自己的柔弱來博取同情，怎么卻還是上鉤同情了她？”
“……不一樣的。”陸汐顏默默道。
“有什么不一樣？”秦衍失聲質問。
陸汐顏想。
夏月璃扮柔弱時，她冷眼旁觀。
可看著夏月璃色厲內苒地沖她發狠時，她卻突然間有所動容了。
為什么呢？
其實在三笠詢問她的時候，她沉默的同時也在捫心自問自己。
怎么就會突然間有所感觸呢？
但就是感觸了。
她在這瞬間想起她曾經擦拭過的夏家軍的諸多烈士陵墓，那里埋葬著的全都是姓夏的人，有夏月璃的父母兄弟，堂叔堂兄弟。
夏家滿門忠烈都埋葬在那里。
唯一活著的，僥幸逃過那一劫的就是那個因為畏懼上前線廝殺打仗的縣丞，那個跟夏月璃雖然親戚有些遠卻到底還有幾分血緣關系，后來改了姓氏的縣丞。
縣丞徇私枉法是有，以下犯上也是有的。
但是他對夏月璃也是真的好。
否則他也不可能，在明知道秦衍對陸汐顏特別偏寵的情況下，還要因為夏月璃的緣故而對陸汐顏百般為難刁難了。
縣丞不是個好縣丞。
但他襯得起夏月璃喚的一聲堂叔。
即便不是親的。
他也襯得起。
但是這些話陸汐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合適些，所以陸汐顏就只能盡可能地保持沉默。
果然，秦衍在對上陸汐顏的沉默后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踢到了一塊鐵板。
“算了。”秦衍覺得莫名的委屈，明明自己是因為不舍得看她受委屈才這般嚴厲懲罰縣丞的，可她卻還要這樣做。可是怎么辦呢？他又舍不得真的跟她吵起來，于是只能壓低聲音問：“你說吧，你想讓我怎樣處置他？”
陸汐顏也不知道。
放？
不行，他還有其他的罪。
殺？
不行，殺了他夏月璃可能真的會崩潰。
陸汐顏斟酌著問：“按照他本來該得的懲罰是怎樣的？”
“最輕不過撤除官職，驅逐出京。”
陸汐顏想了想，嘆道：“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置他，腦子里想的也很矛盾。所以，別管他了，就由著大理寺的人裁決吧，至于你為什么砍斷他的胳膊，我知道的，你是想為我出氣。”
說到這里，陸汐顏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
給他斟了一杯茶。
忍著臉紅，遞給了他：“我其實很感動，也很高興。”
秦衍臉色瞬間陰轉晴。
欣喜若狂。
但還強忍著激動，小聲問：“那如果我跟二十五歲的秦衍掉水里了，你救誰？”
“……”
陸汐顏臉瞬間冷下來。
而在這時，三笠突然跑進來：“扶祁說瑞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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