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來到賢王府完全是上頭了時的舉動，她在路上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但真正來到賢王府外時，倒是難得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奴才這就去稟告王爺。”
“不用了。”陸汐顏出言阻止，她心情矛盾異常，既想告知章長怡讓她不要飛蛾撲火自尋死路，又有些不太舍得讓秦衍的計劃落空，“我……”
頭痛異常。
“我改日再來拜訪。”
最后陸汐顏還是決定算了，她雖的確想著向章長怡伸出手，卻也不想這一切是在踩著秦衍的前提下。
陸汐顏便失魂落魄地回了憫心堂，正唉聲嘆氣頭疼困擾的時候，聽到了熟悉的輪椅轉動聲音。
抬眼，就見紅裙女子推著秦燁進來了。
秦燁仍是溫文儒雅。
“陸小姐，可否麻煩你繼續為在下扎針止痛？”
“……”
陸汐顏一眼就看到了秦燁胸襟處佩戴的白花。
注意到陸汐顏的眼神，秦燁垂眼稍顯落寞地嘆了口氣：“雖說瑞王已畏罪自戕，但我畢竟是他的皇叔，即便他犯下謀逆通敵之罪，我也不得不代替先帝去送他最后一程。”
嗯？
陸汐顏揚眉：“所以王爺這是還沒去？”
“是。”秦燁倒是也不做隱瞞，“腿痛得實在厲害，而坐在輪椅上無法看瑞王最后一面，所以不得不來憫心堂，拜托陸小姐給扎一針。其余的都不重要，只要能撐過我見他最后一面就行了。”
陸汐顏表情仍然是有些疑惑。
秦燁頓了頓，解釋道：“本來這種小事是不必麻煩陸小姐的，之前找的扶祁神醫用藥雖猛烈卻也能緩解我的腿疾，但最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找不到他了。”
嘶。
陸汐顏咬了咬下唇。
那個酒鬼？
好像現在還被關在攝政王府的地牢里。
這下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將銀針消毒罷就開始扎針，扎針時秦燁漫不經心地嘆息：“我印象里瑞王不像是會畏罪自戕的人，所以聽到他的死訊時還有些茫然，想著或許是鬧了笑話罷。”
陸汐顏頭也沒回，“如果是笑話的話，瑞王府也不至于掛上白綾白花。”
“也是。”秦燁溫聲應著，又嘆著，“不過也難說，畢竟只要能找到逃跑的瑞王側妃，就能給瑞王定罪，或許瑞王這是在演戲，就等著瑞王側妃自投羅網，也說不定啊。”
陸汐顏手微微一頓。
手下銀針扎得深了些，再拔出來的時候涌上一滴殷紅的血來。
這秦燁還當真是聰明啊。
比她還能一針見血。
“嘶。”秦燁稍稍呼痛，疑惑地問，“陸小姐怎么這么大的反應，難道跟我心中猜想的是一樣的嗎？”
陸汐顏沒有抬眼去看秦燁。
三笠都對付不過他。
她還是盡量不要對上他的眼睛。
“不是。”陸汐顏語氣帶了點喟嘆的意味，她知道秦燁這是在故意試探，“我到底曾喜歡過瑞王多年，所以得知他的死訊后，心底難免有些感觸。”
說罷，一聲長嘆，似是裹夾著百轉千回的晦澀情愫。
終落入塵埃。
秦燁見此，以為陸汐顏是真的在替秦煜辰傷心，眉峰微揚，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身后的紅裙女子。
“聽說他要一人葬在西山，是真的嗎？”
陸汐顏誠實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攝政王并沒有告知我。”
秦衍當然不會告訴她。
秦衍恨不得她一輩子不跟秦煜辰打交道。
所以，秦燁眼底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離開憫心堂后，熙熙攘攘集市上，秦燁對著身后的紅裙女子道：“看來瑞王確實已死，恭喜你，你的夙愿得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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