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舟的自然也是秦衍提前安排的水性極好的人。
秦衍讓夏月璃在外等著，自己走近老者，壓低聲音再三提醒道：
“等下湖中若真有異樣，你必須不惜一切代價護住側妃娘娘。”
船夫猶豫著皺眉：“若是河神顯靈……”
“那本王絕對會一箭刺穿他的心臟。”
船夫被唬住了。
喏喏稱是。
秦衍離開船舫，抬眼在跪了滿地的人群里一眼看到佇立在湖邊正眺望遠處的那道身影。因為是冬天，她穿戴的也還算厚實，秦衍自然無法看到她纖細的腰身，只能看到她鬢角流蘇輕拂間，露出的那張如凝脂美玉般的小臉。
太像了。
就好像這個人真的是他的陸汐顏。
所以秦衍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但這種時候他卻既不能叫停也不能在不引人注意時試探，就只能提前叮囑船夫無論發生何事，都必須誓死保護她。
也……但愿是他多想了吧。
在夏月璃上前時，秦衍已挪開了視線，“衍哥哥，已快到正午了，再不讓陸小姐登船，可能會耽誤良辰。”在看到秦衍頜首后，夏月璃難掩興奮地揚聲喊：“來人，扶陸小姐……”
“不用。”秦衍卻道，“本王送她登船。”
不可能會那么像。
就算人皮面具做的萬般精細，暗衛卻也不能將陸汐顏的一些小習慣模仿地惟妙惟肖。
他必須得親自試探試探。
但陸汐顏卻沒有給秦衍試探的機會，她假借咳嗽避過了秦衍遞送眼前的手，低眉順眼地拱手行禮罷便直接和秦衍擦身而過。
船舫搖搖晃晃。
秦衍皺眉，剛想叫住她，卻聽身后傳來歡呼雀躍到幾乎震耳欲聾的聲音：
“恭送圣女入湖！”
“請河神息怒，還我家人歸家！”
……
秦衍沒理會這些吵鬧動靜，他無法再忽視心底不安的預感，可就在要身后抓住她的時候，夏月璃卻突然先一步抓住了他伸出去的胳膊：“衍哥哥，咱們得往外撤一撤，否則若是驚擾了河神怕是不好。”
秦衍生生頓住動作。
和陸汐顏擦肩。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身影上了搖搖晃晃掛滿了彩色綢緞的船舫。
被夏月璃這么提醒，秦衍眼現殺意，他不相信河底真有河神，所以他也有打算，就是趁著今天這么好的時機一箭射殺點前來劫持圣女的人，到時再放出青澄湖下諸多冤魂的事轉移百姓的注意力，那么到時候，陸汐顏是圣女必須入湖赴死的事也自然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秦衍配合地由著夏月璃將他拉走。
便借口身體不適，躲在了人群后面，流風將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弓箭給他。
秦衍摩挲著箭尖。
眸光銳利。
緊盯著這灰暗天空下近乎波瀾不驚的湖面。
陸汐顏站在船舫上，只覺得衣服簡直四處漏風，她被凍得瑟瑟發抖，但還是強撐著環顧四周，拼命回想那日在迷暈神智不清地看到的畫面，那群女人是從哪里出現的？
好像是突然從水里鉆出來的。
那么這次，她們也會從水里……
而就在這時，卻聽人群里傳來一道異樣稚嫩的聲音驚訝地響起：“哇，下雪了！”
陸汐顏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抬頭，恰好有一枚落雪蹁躚落于她眼睫，很快又化作冰涼的雪水從她眼眶里流出。她被凍得一激靈，卻難掩興奮——這可是初雪啊！
所以她下意識地回眸在人群里搜尋秦衍的身影。
果然看到他。
他躲在人群最外面，當他們四目相對時，秦衍瞳孔卻猛地震了起來。
這個眼神……
在船舫上的這個人是他的陸汐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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