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
徐與安稍稍一怔，有些疑惑。
什么鏡子？
他不解為什么自己剛才為什么有一瞬間竟將青澄湖錯看做了一面鏡子，但一旦有了這個想法，他就再難將這個想法甩開，這湖面實在太平靜了，誰都看不到湖面下的世界。
“上船。”
想知道湖底的世界，他必須親自靠近些。
湖邊因為船只駛來劃開了層層漣漪，徐與安屈膝蹲在船頭，試圖窺探到船下的世界，但太黑了，他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些恍恍憧憧的影，可就在定睛時，卻又看到的是漣漪消散后灰蒙蒙的天。
他在湖里，看到的不是湖底的景色，而是疏離之色的天。
徐與安若有所思。
“丞相，有人說看到了王爺失蹤時發生的事，就是在這青澄湖中心，不知為何緣由突然起了一陣漩渦，而王爺看到漩渦時卻不知為何并未往岸上來，卻毫不猶豫地投身其中，等漩渦消失后，王爺的身影也不見了。”
聽罷，徐與安卻并未露出疑惑和質疑的神情。
他知道秦衍為什么往漩渦中跳，因為陸汐顏就是在漩渦里失蹤的。
他要去找她。
所以這幾日秦衍日夜不眠不休地守在湖邊，其實也只是在等那個漩渦再度出現罷了。
徐與安回眸看向冷靜凝重的流風，他蹙眉問：“流風統領，你看這面湖像什么？”
流風一愣。
他原本以為徐與安蹲在船頭看了半晌，應該會詢問他在湖底都看到了什么呢，他甚至也想好了該如何轉述和應答，卻沒預料到徐與安問的問題會這么風馬牛不相及。
他頓了頓，疑惑揚眉：“像湖？”
“……”
對上徐與安眉宇間的復雜，流風立刻改口：“屬下不知道。”
“那你現在垂頭看一看，在湖面看到了什么。”
流風配合地垂首。
遲疑數息：“屬下，看到了湖水？”
“……”
徐與安抿起唇。
也意識到敲打和旁敲側擊沒用。
“你看到了你自己。”
“啊，對。”
“你們在王爺和側妃墜湖失蹤后已經將這片湖都翻了個底朝天了吧？”
流風立刻認真：“是的。”
“找到人了嗎？”
流風神色頓時黯然下來：“沒有。”
徐與安沒再說話，他再度蹲在船頭，伸手撥弄著似有溫熱的湖水，突然，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眼眸微瞇，隱隱現出幾分鋒芒銳利：“其實王爺和側妃現在還在這里，但是他們不是在這個湖底。”
“屬下聽不明白。”
徐與安原本不太準備費心思去跟他解釋，但回眸對上流風著急擔憂的神色，沉吟數息后還是道：“你可以將這面湖當做鏡子，我們在外面，所以照了鏡子即刻就能走，但王爺和側妃是被困囿于了鏡子里面，他們憑借自己的力量很難走出來，所以這時候，就需要我們在外面來打破這面鏡子。”
但即便如此，流風卻還是似懂非懂。
不過他卻抓住了重點。
“如何打破？”
“我覺得應該還是從青澄鎮抓起。”
徐與安沉吟。
目光沉沉：“先回相府，我得好好想一想……”
“是。”
走水路要繞遠了些，但徐與安卻并沒上岸，于是流風便只能叫人劃船回了皇城，在青澄湖即將要和護城河匯流之時，徐與安瞥到了旁邊為紀念成君而樹立的英雄石像。
“停。”
徐與安叫停上了岸。
岸上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祭品。
徐與安靜靜地看了會，又站在石像旁邊環顧四周地形，突然，他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眸微瞇冷聲吩咐道：“快找人來，把這個石像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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