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大病初愈便即刻接手了最近皇城發生的種種瑣碎雜事，而其中卻就有一項——修繕皇陵。
秦衍將那封奏章翻來覆去地看。
最后合上。
啞聲道：“本王入宮。”
小皇帝聽說秦衍終大病初愈且還能康健疾步如飛，高興得不行，甚至一時都忘記了皇家威嚴和皇帝體統，興高采烈地下了龍椅圍繞著秦衍轉悠了兩三圈，確定秦衍雖臉色稍白，但氣色還算不錯后，試探著問：“皇叔您可終于醒了呀，現在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都是一些小問題罷了。”秦衍溫和沉穩地輕笑罷，頓了頓還是無奈提醒道，“本王知道皇上高興，但也不該這般喜怒形于色。”
小皇帝便頜首裝模作樣出一幅嚴肅模樣又重新坐了回去。
但雖然坐回去了，小皇帝也還在猶豫。
秦衍醒了——
那，那件事他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本王聽說這兩日，有皇陵受損，泱皇及泱皇后的合葬棺槨被雷劈毀，但臨近年關，朝臣們正在商議該派何人前去修繕之事，是真是假？”
小皇帝心里當即就一咯噔。
皇陵受損。
“皇叔說這個啊……是這樣的，但是皇陵畢竟受損得不算嚴重。”他猶豫了下，說：“所以這事，朕已經全權交給了徐丞相去處理。”
“皇陵受損事關重大，萬萬不可草率應付。加之徐丞相掌丞天子，近來皇城許多瑣碎雜事都需要他過目審批，怕是短時間不能離開皇城。”
小皇帝隱隱有了一種猜想，心里瞬間七上八下起來。
“所以皇叔的意思是——”
“本王前去修繕。”
小皇帝像是被這話嚇了一跳，竟是猛地從龍椅站起來，稚嫩未褪的臉上有驚恐震驚一閃而逝。
小皇帝呼吸也陡然急促起來。
半晌。
他才訕訕地笑道：“可皇叔才大病初愈，怎能受這般勞碌奔波？”
“身為皇室，修繕皇陵乃是理所應當。”
“可是……”
小皇帝猶豫半晌卻也沒想到什么拒絕否定的好主意，他也不敢對上秦衍的眼——生怕被察覺出端倪，然后這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就要被捅破了。
他心里隱隱有預感，為什么想要離開皇城？
是因為秦衍已經知道了那件事，所以想著立刻就遠離皇城是嗎？
秦衍已經知道了……
他知道了……
小皇帝只覺得瞬間手腳冰涼，他不敢抬眼看秦衍，生怕看到秦衍眼眸里的冰冷淡漠和質問嘲諷，于是撐了半晌也只能勉強地笑道：“皇叔還是一如繼往事必躬親，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既然如此，朕就不阻攔了，只是近日皇城大雪，皇叔挑一個好天氣再趕赴皇陵吧……”
秦衍隔著幡龍大殿，遙遙看著那張和秦郢有幾分相似的稚嫩面容。
這瞬間，他第一時間想得卻是——
真像啊。
難怪兄長會獨獨挑中年幼的秦煜元做太子。
這副藏不住擔憂膽怯卻又難掩關懷委屈的表情，實在是太像了。
簡直如出一轍。
秦衍垂眼思索了片刻，將聲音放得更加輕柔平和：“皇上放心，本王會盡快趕赴皇陵，將其修繕完畢后也會盡快趕回，絕對不會耽誤跟皇上一起過年的。”
小皇帝原本還有些猶豫和忐忑的神色瞬間僵住。
嗯？
什么意思？
秦衍說自己會速戰速決，會盡快趕回，還會在年前趕回來過年？
意思就是現在的秦衍還不知道那些秘聞是嗎？
小皇帝瞬間心口巨石落地，雖然還有憂愁擔憂，但卻仍然能再度喜笑顏開：“皇叔，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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