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還分得清楚這時候不適合發脾氣，便只溫和地讓他們起身免禮。
這群人往皇陵上送的東西倒是一應俱全。
泥沙石板、避寒衣物、炭火焦油，甚至也有糧米油鹽、瓜果蔬菜、各類肉類。
他們按道理應該比秦衍到的要早，可連日大雪封山，耽誤了行程，后來又是馬匹吃壞了肚子，等終于趕到這里的時候已經天黑，避免看不清路況，所以就只能暫時歇息一夜。
“也就是說，現在皇陵上沒有任何東西是嗎？”
那些人面面相覷，猶豫道：“應當不是吧，攝政王親自率兵而來，必定隨身攜帶著一些食用和避寒衣物的。”
這倒也是。
陸汐顏想了想又覺得嘲諷，她擔心秦衍都快擔心成下意識的，忘記了秦衍從不會打沒必勝把握的仗。
她又平靜下來：“那就不急，等明日中午雪稍化了些，再前行吧。”
“……”
那群人更是面面相覷。
他們本以為這位和攝政王情比金堅的側妃娘娘，千里迢迢地追過來，必定是萬分擔心攝政王的，他們甚至也做好了，攝政王側妃很有可能會下讓他們連夜趕路命令的準備，卻沒想到這位側妃娘娘這么平靜。
平靜地她好像根本不在意這些事一樣。
難道——
是因為夫妻心有靈犀？
她知道攝政王必定沒有事嗎？
有可能。
陸汐顏這般說完后，又問：“你們有紙墨嗎？”
“有的。”
“那正好，我要給皇城里的徐與安丞相送一封信。”
陸汐顏借了書信，請徐與安找高僧給成晴超度，其中也表示了自己不能親自出席成晴葬禮的遺憾，但她頓了頓，還是將不能出席這幾個字給涂抹掉，改成了會盡快回去。
信被交給了玉樹。
玉樹撇嘴：“這里有這么多人呢，他們其中誰都可以給丞相送信，更何況，我得保護姐姐你的安危。”
“徐丞相不認識他們，這信應當也到不了他手里。”
“可是……”
玉樹還想拒絕，就看到了陸汐顏平靜地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眸。
他頓時有些犯怵。
“好的，姐姐你放心，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陸汐顏笑了笑：“不急。”
她還得跟秦衍撕破臉面問汲取氣運這回事呢，這種情形之下自然得先支開玉樹，否則若是真的鬧崩了，憑借著玉樹這護姐不要命的脾性，惹怒了秦衍的話，絕對沒他的好果子吃。
還是先支走他。
玉樹離開后，陸汐顏獨自沉默了很久。
“休息吧。”
可是當晚她卻失眠了，她滿腦子都是長公主看向她時那欲言又止的悲憫同情的眼神，又是年輕溫柔的道長眼神里慈悲溫厚的無奈。
一會又是秦衍溫柔寵溺的笑，一會又是秦衍倨傲冷漠的冷嘲。
她好像深陷漩渦。
不。
她一直都在漩渦里。
第二日，正午時分陸汐顏才總算醒來，她失眠到天光乍破時分才終于勉強睡去，眼下還昏沉得不行。
但不走不行。
一行人終于晃晃悠悠地踏上征程。
而越是靠近皇陵位置，陸汐顏就越感覺心驚和忐忑，她實在不確定自己見到秦衍時到底能不能維持住自己的情緒，萬一她突然崩潰給他幾巴掌怎么辦？
胡思亂想的時候，聽到有人驚喜地大喊：“到了！謝天謝地終于到了！”
很快，也有人快步朝著這邊跑過來，陸汐顏剛剛回神還沒來得及下馬車，就聽到外面傳來流風的咆哮質問：“放肆！我明明給你們傳了書信，告知你們攝政王高熱驚厥不醒，急需用藥——你們怎么卻走得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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