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不相信秦衍真的能說到做到，真的無論陸汐顏變成什么樣子，他都會一如繼往地愛著她。
即便他就是說到做到的這種人。
她也不信。
愛情而已，還能打敗人類的天性使然？
不可能。
所以，陸汐顏認真地近乎殘忍地、居高臨下地、平靜地漠然地，對著秦衍這般說道：“如果真等到了那一天的話，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你的。”
她的語氣認真鄭重地就像是在對天發誓。
秦衍原本眼底的溫柔堅定，這下也終于有了霜雪爬過蔓延上來的痕跡。
陸汐顏平靜地等著。
她等著秦衍發怒，等著秦衍暴跳如雷。
等著秦衍跳起來指著她鼻子謾罵她為什么能這么自私，明明兩個人這么相愛卻為什么要說出這么冰冷的話——
可是沒有。
秦衍沉默了會后，卻輕輕笑了起來，說：“那樣也好，如果真到了那種時候，我也不會拖累你，我不舍得看你為我變成那種狼狽模樣。”
“……”
秦衍沒有按套路出牌，陸汐顏接下來更加殘忍的話就都無法再說出來。
她沉默地咽下去。
轉過頭。
秦衍揉了揉她的手，溫聲問：“怪我，沒想到這邊天氣更冷，出來的時候也忘記給你準備手爐了，我們先回去吧。”
陸汐顏將手抽了出來，平靜地應了聲好。
這里的霜雪沒有清掃，為了避免發生有踩空臺階而摔跤的風險，回去的時候仍然是秦衍走在前頭，陸汐顏跟著秦衍踩踏出來的腳印跟在他身后。
兩人一路上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再說話。
可就在走了一段距離后，秦衍應該是因為略微有些出神的緣故，沒曾留意腳下的臺階，腳下打滑當即失聲尖叫著就朝前栽倒，陸汐顏急忙抓住他的胳膊——
兩個人相擁著順著臺階摔下去。
秦衍將她整個人都護在懷里。
但是……
等終于擺脫天旋地轉的暈眩感后，陸汐顏卻還是敏銳地感覺到了左臂尖銳的疼痛感，她臉色煞白，而再看明明將她全身上下都包裹著、從幾十級臺階上滾落下來的秦衍，除卻滿臉焦急之外，身上臉上手上，竟連任何的擦傷都沒有。
“顏兒，你沒事吧？”
“……”
這下，陸汐顏不得不相信，這所謂的大晟邪術還真的有點東西。
災難來了。
但它沒在秦衍身上留下什么東西。
那東西轉移到了陸汐顏身上。
……
半個時辰后，陸汐顏的左臂被前來送物資也跟著一并隨行的大夫給簡單包扎了起來。
“側妃娘娘，您這胳膊磕碰得厲害，雖然并未傷及骨頭，但是腫得厲害，無論如何也得好生將養十天半個月。”
“我知道。”
她也是大夫，早在聽到那咔噠的清脆聲響，感覺到左臂傳來的尖銳疼痛時，她就清楚自己的傷勢了。
好在雖然傷筋，卻沒有動骨。
萬幸。
看著陸汐顏被包扎好的胳膊，秦衍眼神心疼愧疚地像是都快忍不住落下淚來，“都怪我沒看清楚路況，才會害你如此，顏兒……”
陸汐顏伸出右手示意他冷靜閉嘴。
表示自己現在確實不想說什么煽情的廢話。
“我有點累了，王爺，你出去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吧。”
“我在旁邊侍奉你。”
“不用。”
陸汐顏生怕跟秦衍同時困在一個地方。
那樣秦衍絕對能化險為夷，但自己絕對一命嗚呼。
不值當。
她輕嘆了一聲，開門見山道：“玉樹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接我了，我想清楚了，我還是回去吧，畢竟這里天寒地凍，確實不適合我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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