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顧淵鷙表面的沉穩冷靜差點就掛不住了。
他臉色陡然變得陰郁下來。
卻又很快收斂。
掛上純良無害，天真無邪的笑容：“攝政王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們夫妻之間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嗎？”
“這事和二皇子無關，二皇子只需要知道，本王不可能會抹除掉本王王妃的記憶。就算我們之間有所誤會和嫌隙，但夫妻之間，向來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怎么能用抹除記憶這般陰狠的招數？”
陰狠。
想不到一向以狠戾陰翳為名的秦衍，竟也能有朝一日意識到自己行事作風有些陰狠。
嗤。
秦衍骨子里就并非良善之人。
卻還自詡正義。
真有意思。
顧淵鷙在心底將秦衍罵了個狗血噴頭，強壓住心底的忐忑驚疑，還在試探性地旁敲側擊：“可是攝政王你現在面對的問題，應該不止是普通的嫌隙和誤會這般簡單吧？如果你有更好的解決方案，我當然不會跟狗皮膏藥似的黏著不放，只是——”
“沒有只是。”秦衍卻平靜地打斷了顧淵鷙的話，他居高臨下地斜睨著顧淵鷙，冷漠地補充道：“總之，本王不會對本王的王妃做這般事。”
顧淵鷙的笑容有些尷尬和僵硬。
秦衍若有所思。
“不過若是二皇子有什么需求的話，現在也可以直接提出，若是本王能幫到一二，必定會伸出援手。”
秦衍只當顧淵鷙是因為失去了跟秦衍討價還價的籌碼而在僵硬不甘。
所以他主動遞送過去了橄欖枝。
可顧淵鷙卻并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情緒，他只是很輕地扯了扯嘴角，連虎牙都沒有露出來分毫。
他說：“既然我沒能幫到攝政王，那自然就不該討要攝政王給的好處。至于什么時候離開的話……”
“快了。”
秦衍瞇起眼眸：“大晟有規矩，異國他鄉的人不能在大晟過年。”
聽到這么明顯的驅趕話語，顧淵鷙甚至都想笑了——這理由也太蹩腳了吧。
但他沒說。
他只是輕聲補充道：“放心，我肯定會在年前離開。”
秦衍滿意離開后，顧淵鷙則徹底掩不住心底的暴戾和陰郁了，他一把掀翻了案牘，寫滿小啞巴的紙張就被這番動靜弄得四下紛飛，散落滿屋。
像是下了一場雪。
又像滿天星。
顧淵鷙不知道秦衍究竟又發什么瘋，明明幾天前在聽到他這個提議時，秦衍還明顯動心，今天卻就又能這么冷漠平靜地拒絕。
顧淵鷙如同困獸般在屋內來回踱步。
卻也沒過多久，外面有人問：“這里是北歌二皇子的住處嗎？”
顧淵鷙快步將散落各處的紙張撿起來，重新起身時已經又掛上了純良無害的笑容，他推門出去，發現站在院子里的是醉梨苑的人，好像是一直跟在陸汐顏身邊的那個少年。
他叫陸汐顏姐姐。
姐姐。
真是親昵。
也真是一個聽著就會讓人生氣妒忌的稱呼。
“是在找我嗎？”但顧淵鷙卻不顯露自己的怨妒和不甘，只笑著問：“你是什么人？”
“我是醉梨苑的。我姐姐說那天星星很漂亮，但連累你在雪地里跟她躺著，心里愧疚，所以讓我送了一些東西給你，讓你記得燒來喝。”
是幾包草藥。
顧淵鷙表示了自己的感謝，將其收下后將草藥包打開，里面除卻藥草之外并沒沒有其他的什么東西。
不應該的。
顧淵鷙將玉樹的話翻來覆去地拆開，思索了片刻后，將包裹著草藥的紙取出來，將其放在燭火上烤了會，上面卻浮現出了一行字。
上面寫著：
“我跟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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