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在懇求她，又像是在威脅她。
眼神里愛恨交織。
像是想將她擁進懷里用體溫將她融化，又像是恨不得直接殺掉她留著她的尸體跟自己做伴似的。
他就這么死死地盯著她。
想著以此來震懾她，逼迫她收回自己的想法。
甚至還說出了“除非我死”的這種話。
——說來可笑。
攝政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上位者，竟也有朝一日走投無路，只能用這種幼稚的把戲和威脅來逼迫他想留住的人留下。
可陸汐顏不為所動。
她沒了紙，就倒水弄濕手指在桌面上繼續寫：“不讓我走，我肯定死在你前面。”
不就是威脅嗎？
誰不會？
秦衍拿死威脅她，她就拿死來反擊他。
接下來就看誰更狠。
看到陸汐顏寫的字后，秦衍像是受到了天大的打擊似的，整個人甚至于是有些踉蹌地后退了幾步，若非扶住了后面的桌子的話，甚至于可能他還會腿軟癱坐在地。
“不，我不放你走，我絕對不能放你走。”秦衍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哭笑不得的苦澀，他低聲喃喃：“可是你竟然拿死來威脅我放你走，你竟然……為什么你卻又偏偏什么都不說？我真的想不明白，陸汐顏，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陸汐顏沒有再寫字了。
她又陷入沉默。
她近些天太過疲倦，整天哪怕睡再久也覺得沒精神，甚至于只要跟秦衍親密接觸，她就會覺得全身疼的厲害，感覺好像隨時隨地秦衍都能抱緊她，然后咬破她的脖頸，再一點一點汲取她身上滾燙的鮮血。
——這是陸汐顏最近幾乎天天都會做的噩夢。
噩夢里，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鮮血在一點點的流失，自己的體溫也在一點點地降低，直到最后變得冰涼，自己變成一具干尸。
而罪魁禍首的秦衍，這時候便肯定會露出心痛憐惜的表情，虔誠地向她懺悔。
……
罪魁禍首，對他害死的人懺悔。
可笑。
可陸汐顏在噩夢里感覺不到可笑，她覺得疼，覺得冷，覺得萬分可怕。
這種可怕在噩夢里妨礙她的睡眠，也在她難得清醒的時候拉扯著她的神經，而當她注意到自己有時候甚至于都分不清什么是噩夢什么是現實的時候，她就也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畢竟盡快離開這里了。
可是，沒人沒幫她。
她鼓舞起難得的勇氣，對秦衍這般說，秦衍卻仍舊不肯放過她。
秦衍說，想放過她，除非他死。
……
最后，秦衍落荒而逃。
陸汐顏枯坐了半晌后，起來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又再度進入了夢鄉。
秦衍直接去找了徐與安，他問：“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催眠別人？”
徐與安腦海里警鈴大作。
他謹慎地道：“有辦法，但是有很強的副作用，并且也不可能會因此就一勞永逸。”
秦衍想催眠陸汐顏，想要用這個辦法撬開陸汐顏的嘴巴，因為他實在找不到他們之間的問題出自哪里了。
可是有副作用——
那便罷了。
徐與安說了這話，又狀若無意地道：“不過之前我跟北歌二皇子說起過關于催眠這方面的事，或許他有什么辦法。”
顧淵鷙？
之前他好像也想著用抹除記憶的方式來跟秦衍討合作的事。
被秦衍拒絕了。
如今——
如今秦衍徹底走投無路，陸汐顏甚至說出了若不能走，她就會死的話了。
秦衍沒有辦法只能將唯一的可能性押在顧淵鷙身上，于是短暫的沉默后他折返回了攝政王府，來到了顧淵鷙的院子。
他開門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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