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汐顏的眼眸極為黯淡，曾經多為明艷恣意，如今就有多黯然無光。
像是蒙了塵埃。
像是隔著煙霧。
過了很久的時間，久到旁邊的秦衍心情忐忑地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后，陸汐顏才終于從木然僵化的狀態中回神，給出了回答的反應。
她張嘴，但沒說出任何的話來，只能隱約發出喑啞的咿呀咿呀聲響。
陸汐顏表情疑惑。
像是疑惑于自己為什么會發出這種聲音。
顧淵鷙溫和地循循善誘道：“你前段時間嗓子受損，短暫時間說不出話來，所以等下如果我有問題問你的時候，你可以選擇點頭搖頭來回應，而如果點頭搖頭不能做回答問題的答案的話，你可以寫字給我看。”
陸汐顏露出了然的表情。
很是配合。
整個人就如漂亮精致卻毫無靈魂的小木偶。
顧淵鷙問：“你認識我嗎？”
陸汐顏搖頭。
顧淵鷙藏下眼底的幸災樂禍，故意指著旁邊的秦衍繼續問：“那你認識他嗎？”
秦衍的眼眸里面這時候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不是說只是催眠嗎，為什么陸汐顏醒來后的反應這么奇怪？如果只是催眠的話，她又怎么可能只是睡了一覺就把顧淵鷙給忘記了呢？
不對。
好像哪里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秦衍有太多問題堵在心口，可這時候卻生怕問出來就會得到近乎天塌地陷的答案，就只提著一口氣認真地觀察著陸汐顏的反應，試圖在她的微表情里看出她是在開玩笑的輕松感。
——沒有。
陸汐顏初次用那般認真的眼神上下地將他打量了好幾遍。
最后她也只是客氣疏離地笑了笑。
搖頭。
秦衍身影微微踉蹌了幾下，他牙關緊咬，這時候才終于確認陸汐顏應該不是在開玩笑，她好像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沒關系，忘掉也沒關系。”顧淵鷙這時候還在笑著跟陸汐顏解釋：“我是你的摯友，我叫顧淵鷙。你好，初次見面，以后多多關照。”
陸汐顏怔了怔，試探性地看向顧淵鷙伸出來的手掌。
表情怔松。
她正想著也伸手去跟他握手表示和平友好的時候，渾身低氣壓的秦衍猛然起身，一把攥住顧淵鷙的衣領就將他往外拉扯，顧淵鷙不防備被扯得踉蹌，但他卻很快穩住身形，對陸汐顏說：“沒事，我等會再來看你。”
秦衍拉著顧淵鷙出了門，就猛然將他抵在了墻上。
他眼眸幾乎恨到噴火：“本王說過了，本王要的是催眠她，要她說出問題所在，而并非是要抹除她的記憶！”
秦衍渾身緊繃，眼底的殺意恨不得要化為實質將顧淵鷙給千刀萬剮。
可顧淵鷙卻絲毫沒有被挾持威脅質問該有的局促和慌張，他這時候甚至都還能勾起一抹輕松的笑來。
“這兩者之間有區別嗎？”顧淵鷙聳肩攤手，“畢竟無論是催眠她還是抹除她的記憶，這不都是在完全沒有經過她允許的情況之下嗎？并且現在這樣豈不是更好，她不記得你們之間的任何嫌隙和誤會，她是一張白紙，你畫什么她就會變成什么樣。”
說到這里時，顧淵鷙看到秦衍眼底似乎有片刻的動搖。
顧淵鷙冷漠地勾起唇角。
還好。
秦衍說再多，骨子里卻仍然是那個冷漠自私的秦衍。
他便再接再厲地補充道：“現在弄到這種局面，不比你時時刻刻都要擔心她是不是移情別戀、是不是對你有所誤會，要更加輕松和讓人愉悅嗎？”
“可是這樣的她不是以前的她！”
“那你就讓現在的她重新愛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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