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
顧淵鷙認真地回想起那段深藏在他記憶深處,那段遙遠地似乎是來自前世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他是怎么做的?
他笑:“你飛不出去。”
他給她的回答惡毒又殘忍,就像是一只瞄準了走投無路的獵物的長箭,在窺探到她眼底近乎渴望的崩潰后,掩下心底稍微涌起的不忍和異樣,肆意嘲笑道:
“你就算死,也得死在這座囚籠里。”
“畢竟,誰讓你最初走進來了呢?”
“進來,就不能再出去了。”
“你這只漂亮的鳥兒啊,就算是死,也必須得死在我的籠子里。”
……
于是后來,那只鳥兒就再也沒有在深夜的燭火前,對著空白的墻壁,用手指挽做飛鳥模樣過了。
她沉默地崩潰著。
沉默地死去。
死在深冬。
是啊。顧淵鷙這般想,他覺得她貌美,所以不許她這只鳥兒南遷,卻也不愿意給她溫暖的被褥和暖和的窩,所以她注定是熬不過那個深冬的。
但無所謂——現在一切重來了。
他已經提前給她準備好了溫暖的被褥,要溫柔疼寵偏護她一生。
陸汐顏進入夢鄉后,秦衍用被褥掩住嘴巴,奮力將喉嚨瘙癢的異樣強壓下來,好在這陣悶聲的咳嗽并沒有驚醒她,秦衍撫摸上刺痛的心頭——這里的傷口還尚未痊愈,因為這次的心頭血他取的過多了些。
沒辦法,若是前去了北歌,心頭血一時半會恐怕送不去三山寺。
他只能提前多弄一些。
以備不時之需。
反正,無論如何那一盞燈是絕對不能滅的。
大晟皇城的事再不濟也有小皇帝和徐與安在,他很放心。但陸汐顏只身在這里他很不放心。所以他必須來此。
流風昨晚來接他的心頭血時,心疼地眼圈赤紅:“王爺,您何苦呢?”
“不苦。”秦衍感受著尖銳的長針刺進心頭的劇痛,卻滿足欣喜地勾起唇角,緩慢笑道,“能給她供奉一盞燈,我很高興。”
“可是您給王妃做的這些事,王妃她不知道。”
“她不需要知道,她若是知道了,必定會不同意我這般做。”秦衍一時間痛得頭腦發暈,他將下唇咬得傷痕累累,看著從長針處流出的心頭血,就像是看到了希望曙光般,“我所做的這些只是為了肅清我跟她之間的阻礙,我只有將我原本的那些罪孽洗清,才能停止汲取她的氣運……”
他這般說。
他說:“我要跟她過一輩子,我跟她誰都不能死。我對她也永遠做不到淺薄的喜歡,我如癡如狂地愛著她。”
便是死路了。
大長公主明明說過,只要攝政王對王妃的感情能停留在喜歡這一層微妙的平衡處,他們就能和平地相處著,甚至于一同長命百歲都不成問題。
可偏偏,秦衍在喜歡這里又往前走了一步。
他不是喜歡她。
他是如癡如狂地愛著她。
于是之前,沒曾落在他身上的如大山般的罪孽又呈倍數悉數砸在了她的身上。
他終是沒能避過。
這是他的劫。
他過。
從紛杳的回憶里回神,秦衍溫柔地替陸汐顏攏起鬢角碎發,眼神里的繾綣悲傷卻像是要化作實質一般。
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現在好像置身在沙漠的流沙里面。
流沙將他拖下去,堵住他的口鼻。
他卻沒有掙扎。
甚至帶著幾分平靜地由著自己越陷越深。
他知道問題所在,但他不要保持清醒,他就是要清醒地沉淪,要繼續如癡如狂地愛著她。
他沒了陸汐顏就不能活。
他若是不能繼續瘋狂地去愛陸汐顏,他就不再是秦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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