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欣賞夠了，二皇子才緩慢蹲下來，像是大發慈悲又像是帶著威脅的逼問：“現在清醒了嗎，知道誰才是能輕松掌握你生死的主子了嗎？”
“……”
陸汐顏只想趕快昏厥。
跟這么個神經病，實在沒有共同語言。
他總在發癲。
沒得到回答的二皇子就像是得不到心愛玩具的惡童般，近乎氣急敗壞地淬了她一口，卻偏偏要逼近她，逼迫她直視自己充滿惡意的眼睛：“看來你還是沒得到教訓，也好，那我就……”
陸汐顏這下實在不想再忍了，怎么跟神經病博弈能贏呢？
……
贏不了。
那就不能再這么憋屈了。
反正再怎么退讓，也注定得不到應該有的尊重。
所以陸汐顏便也惡意地勾起唇角，卻偏偏要用格外傷懷，近乎傷心欲絕的眼神看向他，用口型說道：“如果您不信我，那就殺了我吧。”
二皇子看出來了陸汐顏的口型所表達的意思，他眼眸里似有稍許驚顫，但很快，他又惡意地勾起唇角嘲弄地笑起來：“知道我不可能相信你的狡辯，所以便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就等著我心軟放你一條生路是嗎？你還真是愚蠢……”
可對于二皇子惡意的嘲諷和鄙夷，眼前這柔弱地像是隨時都能被摧毀掉的女子卻反而挺直了脊梁，眼神堅定認真地補充道：
“哪怕是看在我曾經忍著冷水和嘲諷跪在太醫院門口為您求藥、看在我曾經寧愿自己忍饑挨餓也要給您求來一份干凈吃食、看在我曾經真心實意地愛過您甚至不惜為了您放棄所有離開這里的可能的份上。殿下……”
說罷，陸汐顏反而還死死抓住顧淵鷙的手，顧淵鷙像是被她冰涼的體溫給刺激到了似的，竟有短暫一瞬的躲閃。
但陸汐顏卻不容許他真的躲過去。
于是她緊緊地抓住他。
反客為主。
帶著幾分滿足釋懷的笑容，補充道：“殿下，我求求你了，殺了我吧。”
……
二皇子會殺了扶子春嗎？
他會殺掉現在這座冷宮里除卻他之外，唯一的活人嗎？
他不會。
他就像是個脾性惡劣乖張的劣童，自幼身份尊貴，所以生性隨心所欲慣了，對什么都帶著幾分嗤之以鼻的不珍惜，覺得什么都不值得被他留意。
但是偏偏他骨子里還帶著幾分像是不成熟的詭異的頑劣感，他并沒有將這個陪伴在他身邊的人當做是有真情實感，也有真心、會流血的人。
他將所有人都視做螻蟻，所以也就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落魄后，也會變成別人眼里可以隨意拿捏的螻蟻。
但扶子春不一樣。
扶子春是他的玩具，所以，這個玩具是生是死都得必須得被他牢牢拿捏在掌心里，所以他時而對她好，但又時而怒斥和教訓她——這些不過是為了讓扶子春清楚地記得，他是她的主人，他手里牢牢掌握著她的生殺大權。
所以扶子春，絕對不能忤逆他。
所以扶子春，就也必須繼續按照他喜歡的模樣一步步地走下去，變成他完全可以拿捏住的存在。
如果扶子春有所抗議，就會得到狠戾的懲罰。
但二皇子會殺扶子春嗎？
他不會。
畢竟就算再頑劣的孩童，也渴望身邊能有份溫暖。
陸汐顏搞清楚了這點后，她盯著二皇子越來越躲閃逃避的眼神，眼神也越來越堅定，甚至眨眼間就已經反客為主，變成了她在逼迫他：
“殺了我。”
陸汐顏這般用口型說。
“如果你不愿意殺了我，”她緩慢地勾起唇笑起來，“那就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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