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思量半晌后，扶子春還是果斷地搖了搖頭——雖然秦衍這個人面若朗星，光風霽月，但是她畢竟和他才認識不過幾天而已。雖然說他們也幾乎已經是過命的交情了，但是現在就直接問她這么個問題，扶子春認真思考了一段時間后，還是表示了自己的拒絕。
扶祁卻像是見了鬼似的，追問道：“你難道沒有對秦衍一見鐘情嗎？”
被詢問的扶子春也露出了仿佛見了鬼似的表情。
果斷搖頭加擺手，進行雙重否定。
一見鐘情？
不。
她從來都不信這個。
畢竟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而顧淵鷙和扶祁也都個個相貌優越——甚至她在看到扶祁第一眼時，就覺得異常親近。可在看到秦衍的第一眼時，她腦子里裝得滿滿的都是懷疑。
這人長得不錯，心里一定滿肚子壞水。
自己必須多多戒備。
所以這種情況下，她如果不是瘋了才不可能會對秦衍一見鐘情。
看到扶子春忙不迭的否認，扶祁的表情很難形容，像是世界觀崩塌，又像是感覺自己此后人生無望。
好半晌，他才又重重嘆了口氣。
“如果非要讓你，從顧淵鷙和秦衍之中，選擇一個人跟你相愛的話，你選擇誰？”
扶子春不知道。
“可我現在誰都不愛。”扶子春也從扶祁這欲言又止的態度里琢磨出幾分異常，她知道扶祁這是為她而考慮，但她還是真誠發問：“難道我一定要跟誰相愛才行嗎？我就不能一個人暢快恣意地去過獨屬于我自己的人生嗎？難道，我一定要成為誰的菟絲花，或者成為誰的籠中雀不可嗎？”
扶祁對上了扶子春眼眸深處的堅定。
她好像從陰雨綿延的梅雨時節里走了出來。
眸底閃爍著晶亮的光。
像是萬丈懸崖邊，一朵清冷覆雪的蓮。
而并不是前世那個只整日倚坐在窗戶邊，翹首以盼著那個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帶酒漬青梅的兄長的少女了。
明明還是一般的眉眼。
一個死活不驚，一個堅定明亮。
扶祁看著看著，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他伸手去揉捏她臉頰的軟肉，心下又萬般慚愧于自己的狹隘眼界。他怎么會覺得她是個萬分柔弱的人，所以必須要找個人才能保護住她呢？
她柔軟卻并不柔弱。
她分明是一把出鞘的利劍啊。
誰若是不怕死地非想著強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必定，輕則流血、重則斷腕。
但是扶祁卻又不可避免地想起秦衍爬那些落雪臺階的場景，想起陸汐顏在大晟皇城時的歡愉明艷。
他抿起唇，淺淺地笑了。
罷了。
再多多觀察一下吧，若是這一世的扶子春真誰都不愛的話，他就算是豁出這一條性命，也必定要讓她永遠自由。
在分別被人引到偏僻院落后，顧淵鷙和秦衍不約而同發出了同樣的質疑：“誰給安排的住處？”
“世子。”
“……扶姑娘知情嗎？”
下人想了想，從善如流地回：“自然是知情的。”
“……”
于是不情不愿的兩個人只能咬牙切齒地忍住情緒，在這偏僻地甚至于只要翻墻就能來到大街上的院落里，住下了。
但是等到了深夜，被扶祁特意安排得院落特偏僻的兩人卻都不約而同地用“散步”“消食”等借口，在扶子春的院子外面，不期而遇。
顧淵鷙冷笑：“散步？”
秦衍反唇相譏：“消食？”
……
在門口把守的下人快被兩人那劍拔弩張的氛圍給嚇哭了，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扶姑娘今晚沒住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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