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扶祁牙根緊咬，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都帶著森冷的殺意，“我每年冬天都會回到北歌，去年也不例外。可是明明我在深秋離開大晟皇城的時候，他們之間都還是很正常的相處模式。到底后來又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子春她寧愿跟顧淵鷙這種人合作，寧愿與虎謀皮，都要離開大晟攝政王府？”
提及這個，流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具體細節我還真不清楚，但是我隱約覺察到，王妃好像是從落雪后就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了。她變得不愛說話，也不愛出門，好像對什么都是淡淡的，整個人像是被扼住脖頸和生機般，就那般安靜沉默下來。王爺試圖讓她再度熱鬧起來，可是很多時候都是無用功，她都給不了任何反應。”
聽著流風的描述，扶祁想起來上一世扶子春離世的時候，好像也是那樣。
她清冷淡漠，好像對這世間都沒有留戀。
枝頭絢爛的花，云端折射的光。
她看著。
卻又好像是透過它們，看到了滿地飄零的落英，和日光收斂后的深夜。
可是上一世的扶子春之所以變成那樣，是因為她本身就懂醫術，她知道自己吃下失魂散后必定時日無多，所以才懶得再度熱鬧起來。而這一世的陸汐顏，她究竟是為什么會突然間，也像是被人給汲取了所有希望和生機了似的？
難道這一世的陸汐顏，也在大晟皇城攝政王府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也已經時日無多了嗎？
那她之所以會選擇逃離——
難道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若是繼續留在攝政王府，就必定時日無多，所以想著最后拼搏一下，試著去尋找屬于自己的一線生機嗎？
扶祁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性，畢竟他不覺得秦衍和陸汐顏之前那般膩歪纏綿，會在突然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徹底反目，甚至于現在，竟然都還已經到了這種“你逃他追你插翅難飛”的地步。
那就只有那種可能性了。
陸汐顏逃離攝政王府，是在尋找活下去的辦法。
——
可是他又明明給扶子春把脈了，她脈象正常穩健，不像是有不治之癥的模樣啊？
偏偏她已經失憶。
再問，也問不出來了。
扶祁頭疼地揉了揉脹痛眉心，再看著還一臉懵懂認真詢問他怎么突然間就露出好像吃屎般的復雜表情的流風。
他：“……”
扶祁：“嘖。”
問流風也沒有用，他腦子空空。
“玉樹呢？”那小子腦袋機靈，想得多還偏袒陸汐顏，陸汐顏在攝政王府里最信任的人，應該除卻翠兒之外，就是陸玉樹無疑了，“他突然失蹤，你就沒派人去找嗎？”
“我派人找了，但沒找到，后來王爺也喬裝打扮追來了北歌，我一天忙著易容成王爺去上朝下朝再應付群臣和長公主，還有那時不時就腦袋發瘋叫囂著的月璃郡主，我根本就沒時間再去找他了。”
流風煩躁地撓頭，一時間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發撓成雞窩。
煩躁異常。
“玉樹如果沒出意外的話，應該知道子春現在正在北歌的消息，他現在應該就在北歌不知名的角落里潛伏著，我得趕快把他給找出來才行。”
流風眼睛稍稍亮起來：“找他出來，就能知道前因后果和事情真相了嗎？”
“不敢說，但是他知道的一定比你多。”
“……”
流風側頭問：“那怎么才能讓他出來？”
扶祁陷入短暫的沉默。
突然，他似乎想起來了什么：
“王爺應該還沒在北歌好好玩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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