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中間隔著細細綿綿的春雨。
眼神交鋒。
片刻。
秦衍唇舌間終溢出聲冷笑：“本王絕對不會讓你有迎娶別人的機會，你害死了本王的妹妹，就該一輩子孤獨終老。”
“到底需要我再說多少遍，秦嫣公主并非因我而死。”顧淵鷙眉眼處堆簇出滿滿的無奈，“她喜歡的另有其人，又怎么可能會因為我退婚，就傷心欲絕地去選擇跳樓自戕呢？”
“你胡說，你混蛋！”提及秦嫣，秦衍眼眸里瞬間燃起燎原之火，“秦嫣喜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你，也只有你！知道跟她聯姻的人是你，她給你寫了有近百封書信，是你一封也沒回過她，最后寧肯讓自己落得一個風流成性的惡名，也不要去迎娶她！你既然不喜歡她，為什么不從最開始的時候就直接拒絕……”
“信？”顧淵鷙伸手打斷了秦衍的斥責怒罵，他表情茫然懵懂，“我沒收過任何關于秦嫣公主送來的信。”
“胡說！夏月璃明明說——”
“所以你信她？”顧淵鷙再度打斷了秦衍的暴怒，他神情微妙，透著憐憫也透著嘲諷，“嗤，你們大晟的仵作難道沒告訴你，秦嫣公主跳樓自戕之時，已非完璧之身了嗎？你難道就真的一直沒細查，她的完璧之身是被誰人所奪的嗎？”
“……”
并非完璧之身？
怎會。
那時的秦衍情緒近乎崩潰，秦嫣是他的妹妹，是他在皇城里為數不多真心待他親近的妹妹啊，他也想過去查清楚來龍去脈，但最終調查到的，只有秦嫣送給顧淵鷙的一百多封沒有回音的信件，和秦嫣跳樓時穿的那身原本應該在跟顧淵鷙聯姻之日穿的紅色嫁衣。
夏月璃哭的很慘，她說她這些年一直將秦嫣公主視做親姐妹，所以也知道秦嫣公主自從顧淵鷙退婚后就一直郁郁寡歡的事情，但是她卻怎么也沒想到，秦嫣竟然會在傷心欲絕之下，尋了短見。
然后秦衍就真的相信了。
因為秦衍也沒有懷疑夏月璃的動機——他平日里雖然也知道夏月璃為人心狠，但秦嫣處處維護她，夏月璃沒理由對秦嫣下手。
可是現在，顧淵鷙悲憫嘲諷的眼神，卻如針一樣狠狠扎進了他的心口。
難道是他錯了？
“因為攝政王并沒有跟我合作，所以我并不打算全封不動地告訴攝政王真相。但是看在對手一場，我不介意提個醒——公主從頭到尾喜歡的都不是我，公主喜歡的是自由。她也想跟我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推辭掉這門聯姻。”
“想必誰在說謊，攝政王心里現在應該有數了哦？”
顧淵鷙欣賞著秦衍似乎世界觀崩塌了的不可置信的表情，滿意地勾起唇角，露出兩顆尖銳的小小虎牙。
“不送～”
顧淵鷙其實并不相信秦衍真的能說到做到，明日離開北歌王城。
所以他不介意幫一幫秦衍。
現在好了。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妹妹的真實死音，又怎么可能還會長久地留在這里跟他僵持較勁？
……
秦衍是連夜返回的大晟皇城。
冒著雨。
他臉色煞白異常，眼底卻蘊著血腥的殺意。
若是顧淵鷙說的才是真相，那他真的被一葉障目，給欺瞞了好久好久啊。
……
扶子春沒睡多久就醒了，她起來的時候顧淵鷙還蜷縮在角落里睡得香甜，他只占用了很小的一部分。
她猶豫了下，天還沒亮。
自己要不要給秦衍送個行呢？
送吧。
她挑了一身特別喜歡的衣裙，但是等踩過滿地積水來到秦衍院子外，卻被通知秦衍昨夜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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