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顧淵鷙跑得太快，中間還差點摔了一跤，被恰好往這里趕來的扶祁伸手攙扶了一把。
顧淵鷙卻沒看他。
又跑了。
扶祁疑惑地看向隨即追出來的扶子春，皺眉問：“他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他急著去看北歌太子吧。”
哦。
若是這樣的話，扶祁就能理解了。
顧淵鷙現下的情緒應該也是激動頗多的吧，他應該也沒想到自己跟神明對著干，竟然會真的有成效，竟然會真的能拉現下應該一腳踏進閻羅殿的北歌太子重入這春暖花開的人間。
但是——
扶祁稍稍瞇起眼眸。
這個功勞，卻并非是因為顧淵鷙的血。
而是因為扶子春。
他必須得說清楚這個才行。
……
當真的接觸到北歌太子溫暖的肌膚時，顧淵鷙原本高高懸著的心才終于得以落地了，他忍著心底的驚顫和慶幸，緩慢地倚靠在了床榻旁邊。
手還在拼命地顫抖著。
眼睛里的淚水還在瘋狂往外涌。
但好在。
真的扭轉了局勢。
他的兄長，真的得以有活過來的機會了。
他終于……
不再是一個人了。
當顧淵鷙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些后，就注意到扶祁不知何時也緩步走進了屋內，正用淡漠平靜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他。
說是看他，不如說是在探究他。
顧淵鷙倚靠著床榻，平靜卻也誠意地道：“謝謝。”
“不要謝我。”扶祁平靜地解釋道，“我們都身在局中，所以根本救不了一個早就命定死局的人。”
“什么？”
扶祁耐心地解釋道：“是子春，她破了這場死局，救了太子，但也因此，她也正式跟神明成了敵對關系。”
“……”
顧淵鷙怔愣了半晌，他才終于搞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的血，根本就救不了他的兄長。
救活他兄長的，是扶子春。
“所以看在眼下的救命恩情上。”看到顧淵鷙震驚的表情，扶祁只平靜冷漠地補充著，“我希望二皇子能放子春絕對的自由，就算暫時不能，也不要用所謂的婚約繼續約束她。她那樣燦爛的人，不應該一腳踏進你這個深淵。”
她那樣燦爛的人，不應該一腳踏進你這個深淵。
是啊。
他就是個晦暗的深淵。
無論是誰想要靠近他，都要注定不得善終。
無論是他的兄長，還是他的扶子春。
顧淵鷙還是下意識地就想反駁扶祁——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她就是為我而來的，她注定就是我的人，她注定就要愛我，跟我在一起一輩子！
可是夢境里，前世的扶子春那般絕望孤寂地在梅雨時節里，靜靜等待死亡時的模樣，又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顧淵鷙沉默地垂下眼睫，在這一刻，他清楚地又再度品嘗到了心口刺痛的滋味。
……
扶祁進屋里了，遲遲都沒能出來。
扶子春百無聊賴，就去跟在旁邊坐著的原岐聊天：“你是我哥哥的師兄？”
“你哥？扶祁？”
“對的呀。”
“嗤。”原岐傲慢冷嗤，“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你這么個妹妹呢？”
扶子春把話丟回去：“正常，我也不知道我還有你這個哥哥呢。”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伶牙俐齒的，平日里恐怕也是就知道仗著自己可憐的外表在招搖撞騙吧！”
扶子春撇嘴。
“你就是醫術沒比過我，所以才在這故意嗆我的吧！”
“你……”
原岐氣的要死，干脆雙臂環胸直接背過身去不搭理她了，但扶子春很無聊，就再去戳戳他：
“反正現在咱們也沒事干，你跟我講講你跟我哥哥之前的事情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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