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葉冰凝咳嗽半晌終于緩過神來，首先就給出了顧淵鷙一個類似發誓的承諾，她抬起眼，因為長時間缺氧而充滿紅血絲的眼眸寫滿了認真，“我永遠都不會做背棄二皇子的事情。”
很奇怪。
葉冰凝說的是不會，而并非是不敢。
顧淵鷙似乎捉摸到了哪里的不對勁之處，皺起眉來剛想詢問，卻又被身后一陣嬉笑打鬧的聲音吵到，他側身等那群喝醉了酒的人走開后，卻也忘記這件事情了，只沉聲警告道：“但愿如此，千萬別讓我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腳。”
“是。”
“你的任務就是伺候好秦衍。”顧淵鷙又側目斜睨著葉冰凝，這般沉聲威脅道，“現下王城流言蜚語漫天飛，若是你不能在這時安撫好秦衍的情緒，惹他發怒弄起戰亂紛爭的話……”
顧淵鷙故意把話只說到了一半。
他眼神的暗示很明顯，威脅警告的情緒分明。
本以為葉冰凝定然會被他所威脅到，當即就會毫不猶豫地表示自己的真心忠誠，畢竟最開始他跟葉冰凝合作就是他吃準了葉冰凝的軟肋，卻沒想到，葉冰凝好像并沒有被威脅到。
“若是秦衍發怒真要發起戰爭的話——”葉冰凝抬頭凝眸看向顧淵鷙，眸色堅毅，一字一頓道，“我便披甲執銳，做北歌第一個戰死的兵。”
“……”
顧淵鷙稍怔。
他原本還以為葉冰凝會被嚇到，畢竟普通女子聽到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兩國之間發起戰爭的話，首先該有的反應必定就是驚慌失措或者是想方設法地給自己脫罪，可葉冰凝沒有，葉冰凝甚至連短暫的沉默思索都沒有，就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忠誠。
她的忠誠不僅是給顧淵鷙，更是給了北歌。
聽到這里，顧淵鷙一時有些恍惚，他突然想到之前葉冰凝找他祈求合作的時候——她說她不想嫁人，只想做北歌第二個女將軍。那話或許的確是出自真心的，因為她的心的確不在宅院深宮，她看得長遠，自己也有屬于她自己的青云宏志。
扶子春到底是又被幽禁在了另一座宮殿里，在意識到可能憑借她自己的努力根本跑不掉后，她也放棄了掙扎，本來掰著手指頭算時間。
這期間，興許是顧淵鷙也受傷在休養的緣故，扶子春倒是一連五六天都沒看到他人，不過她也落得清凈。
而這天中午，顧淵鷙卻突然跟扶子春的午飯一起過來了，兩個人就像是從來沒曾紅臉爭吵過似的，和平坐在一起吃飯，但，突然間。顧淵鷙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皺起眉沉聲問：“你有白發了？”
扶子春怔了怔。
“不可能。”她條件反射地表示了否定，卻也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鬢角，隨即快步來到梳妝鏡前，距離近了些發現鬢角處的確生出了幾根白發。
“可能是我被關在這里心情不好又不見陽光的原因吧。”扶子春隨手將白頭發揪掉，并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回眸卻對上了顧淵鷙頗為驚懼惶恐的臉——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驚人驚駭的事情似的。
渾身還在打著細小的哆嗦。
扶子春想了想，沒忍住疑惑地問：“你害怕白色？”
“……”
當然不是。
顧淵鷙只是突然又想起來了在大晟皇城攝政王府里時候的扶子春。
她頭發灰白，人也精神頹靡氣色慘敗。
可那時候的她之所以那般狼狽，是因為秦衍汲取了她的氣運。
可現在——她怎么會又再度頭發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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