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當然不是解脫。”扶子春也很坦誠地這般說，“就像前世，我即便死了，不照樣能被你輕松抹除記憶再次重來嗎？只是我現在確實已經太累了，我不想再一遍遍始復循環地做這些救贖的工作，我想擁有絕對的自由，如果沒有，我寧愿死。”
……
南宮靜靜地看向扶子春倔強決然的眉眼。
她是認真的。
“反正，現在顧淵鷙已經不會輕易崩潰尋死覓活了，我對你來說也沒有用了。”扶子春伸手摩挲著鬢角處的白發，她的眉眼處滲出幾分釋懷，“那么，不如成全我最后一次呢，讓我得到我真正想要的自由。”
“顧淵鷙已經得救，你來到這異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我本就已經不打算再約束或者強逼著你做什么。”南宮看到扶子春鬢角的白發后，短暫的沉默后這般說道，“即便你不說，我這次也是要還你絕對的自由的。”
“什么？”
“顧淵鷙的情緒趨于平穩，這個小世界的動蕩也已經徹底平息。”南宮伸手撥弄下掉落在他肩頭的落葉，堪稱是心平氣和地解釋道，“你現在已經是完全的自由身了，醒來后你可以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去擁抱你想要擁有的新人生。擅自將你拉到這個異世界，還給你冠上要救贖顧淵鷙的任務，這的確是我的過錯，我向你致歉，所以——你此次再度睜開眼后的新生，就當是我的賠禮吧。”
賠禮？
扶子春怔怔垂眼，她看向自己的手腳。
真的從這一刻起，她就完全自由了嗎？可是為什么呢，她并沒有感覺到輕松舒適，相反卻還悵然若失。
像是看出來了扶子春的沉默糾結，南宮平靜地道：“你之所以想死，并非是想得到什么所謂的解脫和自由，只是因為你不想面對那一團糟的現實罷了。”
……
是嗎？
扶子春再度怔怔。
是的。
她現在只覺得疲倦，不知道如何面對秦衍，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扶祁。
好像她突然就沒了方向。
“至于你所謂的重生——唔。”南宮認真思索了片刻后，挑眉道，“我可以讓扶子春從這個世界就此消失，然后重新給你一個新生，就繼續送你回二十一世紀吧，到時候，隨便你過成什么樣都由著你。”
“……”
扶子春還想再說什么，但卻欲言又止。
“現在這個世界已經平穩，我也沒興趣再過分插手，雖然我是神，但更多的時候，我還是不想卷進什么無所謂的情愛糾葛的，我更希望自己能靜靜地待在我的古剎里面修行。”
聽到南宮這般說，扶子春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沒有別人插手的人生。
聽著就自由。
雖然茫然，但勝在輕松愉悅，自由自在且無人妄加置評。
“但在此之前——我還是送你進秦衍的夢里，跟他告個別吧。”
扶子春稍怔，她心底確實也不想就沒一場體面的告別就突然離開，所以稍微猶豫了下，還是頜首同意了。
“謝謝。”
南宮稍稍扯起唇角，澈凈明通的眼眸里卻只有悲憫的淡漠。
他隨意揮手。
扶子春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隨即失去了所有知覺，隨后，南宮才伸手撿起地上的落葉。
“咿？”
南宮有點費解，盛夏的天氣怎么會有銀杏樹葉墜落呢？
可它就是紛紛揚揚。
落了他滿身。
“可能因為神明的要求，樹必須要秋天落葉，心底也很煩惱吧。”
“所以才試圖在夏天落葉，引起我的注意力？”
樹葉颯颯。
像是無聲的抗議又像是討好的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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