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成渝彼時正漫不經心地在自己庭院里，翹著二郎腿吃櫻桃，聞聽到走路聲響，他漫不經心地抬眼，看清楚來者是誰后，他似笑非笑地道：“陸小姐，好久不見。”
扶子春抿起唇。
總覺得元成渝似乎話里有話。
連帶著這聲“陸小姐”好像都帶了點陰陽怪氣的感覺。
好像是在叫她，又好像是隔著她這層人皮面具在叫昔日在攝政王府里的她。
但扶子春還是糾正道：“我叫扶子春。”
“哦。”元成渝沒什么感情地頜首，又問：“你自己給自己想的名字嗎？”
“我兄長起的。”
元成渝像是來了興趣，揚眉又問：“你哪個兄長？”
扶子春：“……”
很好。
現在她終于能確定了，元成渝就是一頭老謀深算的老狐貍，他應該很早之前就料定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他的話模棱兩可，又愿意在流風面前撒謊也要替她隱瞞。
但元成渝不說。
所以這層被清晨霜霧遮蔽住的窗戶紙就一直懸在他們之間。
明明他們都能透著窗戶紙看到彼此。
但都不說。
“這個不重要。”所以，扶子春也并非直接挑明，只是很平靜地問道，“我現在只想知道，扶祁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不是跟你說了嗎，死了，人死如燈滅。”
聽到元成渝這等漫不經心的語氣，扶子春死死地抿起唇，她在唇舌間清楚地嘗到了酸澀腥甜的血腥味，該是不經意間咬破了唇角，她雖然沒時間顧及這些，但這時候卻也沒忍住想追問些具體的事宜，比如——
“可是你還跟我說，可以讓我當成他去贖罪了，我不明白，他犯了什么罪？”
“這番表情。”元成渝似笑非笑地斜眼瞥她，狡黠從容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移了一圈，才稍稍有些疑惑震驚地問她：“怎么，難道你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
像是確認了扶子春的神色不似作假，元成渝到這時候才終于收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撐起半邊身體，一改先前慵懶散漫色，凝重認真地道：“看來扶祁并沒有將實情告知給你啊。罷了，他那樣老謀深算，且無論做任何事也都保有余地的人既然都不愿意告訴你，那就有他的道理在，你也沒必要刨根問底。去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而扶子春態度就突然激動了起來：“但是他是我的兄長，我跟他是一家人，眼下他突然失蹤了，我怎么可能會不刨根問底？我又怎么可能真的沒心沒肺到，能不管他的死活而去過我自己的生活？”
聞言，元成渝驚詫地看了眼扶子春，在注意到她呼吸急促神色焦急的模樣后，猶豫數息，倒是真情實感地，又輕輕地咧開嘴笑了笑。
“看來確實是值得的。”
元成渝丟下這么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來后，慢慢悠悠地道：“我跟扶祁實在算不得什么交心的朋友，只是萍水相逢，他又幫過我的忙，我只是為還人情才來滎臺走這一遭的，所以很多事情我也并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
“但是我知道這世間事因果循環，你如今莫名其妙得了果，就一定是因為有人替你在之前種了什么因。”
扶子春疑惑地皺起眉。
……
因果？
她在心底反復琢磨這兩個字，但一時間卻很難思考出個具體的所以然來，就聽元成渝又輕笑著補充了一句：“對了。”
扶子春立刻抬起紅了的眼睛看他。
“扶祁說，你們肯定還會再見面。”
“但——”
元成渝補充：“肯定不是近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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