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曾那般刻骨銘心地相愛過，甚至現在還彼此都對彼此做不到一別兩寬，那么只需要見一面——
就忘不掉。
也肯定釋懷不了的。
并且。
元成渝似笑非笑地將扶子春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嘖嘖唏噓著轉移了眼神，在心底慢慢悠悠地補充道：
他都能一眼認出她來，秦衍除非是瞎了才會看不出來她的偽裝。
而只要秦衍認出了她。
那么，她就跑不掉。
別管是囚籠鐵鏈加身也好，亦或者軟磨硬泡苦肉計也罷，只要秦衍盯上了，就沒有扶子春逃脫的道理。
誰讓……
扶子春總是會心軟呢，總是會一次又一次地縱容他呢。
過幾天扶子春準備和徐與安一起返回大晟皇城的事，自然很快就傳到了陸盛淵和柳姨娘的耳朵里，陸盛淵擔憂地將扶子春叫過來詢問：“留在滎臺養胎不好嗎，為什么一定要去往大晟皇城？爹現在已經不在皇城做官了，恐怕沒權勢能再庇護你康健順遂，但是只要你愿意留在滎臺，爹保證能讓你一輩子都活得舒舒坦坦的。”
陸盛淵似乎對扶子春干女兒的身份接受的很快。
這才短短幾日功夫，他就已經“爹啊”“女兒啊”之類的稱呼得很是順口了。
“女兒知道。”扶子春乖巧地應下，“只是女兒腹中孩子的爹還在大晟皇城，所以不得不去一趟。”
陸盛淵神情很震驚：“所以說你……你腹中孩子的爹其實還沒死啊？”
“……”
誰說死了。
像是看出來了扶子春神色的疑惑，陸盛淵訕笑著解釋：“你孤身流落在外被人撿到，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愿告知我們名姓，甚至這么久了也沒提及你腹中孩子的爹，我還以為他已經沒了，原來還在啊……”
扶子春嘴角無意識地抽搐了兩下。
有些好笑。
心底又覺得暖暖的。
陸盛淵原來一直都在意她腹中孩子的爹，但是卻也從來都克制著不敢問她，就生怕引起她的不高興。
他確實是將她當做女兒來疼的。
但是聽說了腹中孩子爹沒死的事情后，陸盛淵又有些生氣，“那個男人定是對你不好，既然還活著，怎能讓你懷著身孕還獨自飄零在外？他日若是到了我面前，我非得狠狠揍他一頓不可。是覺得我女兒無人撐腰是嗎，竟然這般欺辱……若是你此后受了委屈，一定要再回來啊，你既做了我的女兒，那我就是你爹，我肯定會給你撐腰出氣的。”
扶子春怔怔地，突然就想起來之前陸盛淵在秦衍的馬車前，說他愿意辭官歸田，但只怕等他離開后會讓陸汐顏受委屈，特來找尋秦衍，企圖能從秦衍嘴里得到一句保證。
那時候的陸盛淵，挺直的脊背微微佝僂著。
混濁的眼神里滿是誠懇的祈求。
好像那一刻，他并不是執掌生死掌丞天子的丞相了，就只是一個疼愛女兒又迫于現實壓力的中年父親罷了。
想到那些場景，扶子春眼神又忍不住酸澀了起來，她跪下朝著陸盛淵叩首，認真地道：“爹放心，我肯定會再回來的。”
我也肯定，會孝順您的。
會帶著您的女婿和外孫再度回來。
會永遠。
感激您。
陸盛淵也被扶子春這般珍重的態度給嚇到了，急忙攙扶她起來：“快起來快起來。你這孩子，還懷著孕呢，平白無故地跪什么跪……”
他伸手將扶子春的眼淚擦干凈。
又將她仔細端詳一遍后，才認真地笑著道：“不知道為什么，看到你就覺得親昵，可能我們命中注定就有一段父女情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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