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嘟囔完了這些話后，垂著頭沒去看扶子春的臉，直接快步背著扶子春的行囊就走了，扶子春則是在樹下庇蔭處獨自沉默了很久。
她的確沒曾認真地想過她的離開，對還留在這個世界里的人來說究竟都意味著什么。
她只覺得疲倦。
她就下意識地想著逃避。
沒想過秦衍也沒有想過徐與安或者顧淵鷙。
她……
屬實是該被人討厭的。
扶子春心底酸澀脹痛得厲害，這瞬間又想起徐與安即便是在跟她挑破身份和迷霧時，好像也是在竭力保持著沉穩平靜的情緒，并沒有大聲呵斥她什么，反而還勸她要順心而為。可也正是因為他沒有對她發脾氣，所以她就下意識地覺得，或許徐與安并沒有因為她的離開而那么傷心那么悲痛。
但怎么可能呢。
徐與安就是那般情緒內斂穩定的人。
哪怕天塌地陷，他仍能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許外泄。
她怎么能……
怎么能覺得有人沒哭出來，就不是真的在傷心呢。
“你怎么不跟著我一起走，這里人這么多，萬一等下走散了，公子豈不是又要擔心你……”車夫走了一段距離后，發現扶子春并沒有跟上來，又嫌棄地輕嘖著跑回來，但等看到扶子春眼睫微垂，一幅落寞難過模樣，他又匆忙閉嘴，小聲嘟囔道，“我剛才那些話是胡說的，你一個世家小姐，何必還在意我一個下人奴仆的話？左右都是我口無遮攔，都是我的錯，你別太生氣……”
車夫因為看到徐與安的傷心難過而惱怒她，現在，也因為徐與安的緣故而在擔心她。
車夫有什么錯呢。
錯的是她。
她太幼稚了。
扶子春在這一瞬，又頗有些后悔剛才跟徐與安分別的時候，沒有給他一個擁抱。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努力掛上笑容道：“沒關系，是我自己的問題，現在我們走吧。”
“好。”
車夫速度很快，當天就給她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院落——價格不貴，雖是臨街卻并不吵鬧，平日里如果需要去街市上買什么東西那是方便得很，主要是這個遠離距離攝政王府也是頗為近的，只差了一條街。
扶子春很滿意，車夫還在給她計算：“我會在這兩天里給你挑兩個合適的人，貼身照顧你的衣食起居。”
“嗯。”
“但這兩天，就需要你自己先將就一下。”
“好。”
等送車夫離開后，扶子春在歇了腳后，當即就簡單收拾了下妝扮，直奔繁鬧集市去打聽攝政王府秦衍的事了。
茶館酒樓自是最能探聽八卦的地方。
扶子春易容撐著扇子。
坐在二樓轉角處，狀若漫不經心地聽著旁邊正在喝茶聊八卦的人群的話：
“明明攝政王和那陸家嫡女之前還挺恩愛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人心難以揣測，情深也能生厭。不過我猜可能是陸家嫡女還喜歡著瑞王的緣故吧，畢竟和離的事不就是她提出來的嗎？”
“誰說不是呢？就從攝政王從北歌回來后，那陸家嫡女就鬧著要跟他和離了，明明攝政王也沒有娶那北歌的人，還胡鬧個沒完沒了，真是不像話。”
“是啊，現在也不過就是跟那陸家嫡女和離了，攝政王竟能為情亂智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匪夷所思。”
……
扶子春聽到這里稍稍頓住。
為情亂智？
什么意思？
她在這邊抓心撓肝地聽著，果然旁邊也有人代替她的嘴巴發出了疑問：“什么為情亂智，攝政王做什么了？”
“喲你還不知道呢，那攝政王府里告示不都已經貼了滿皇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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