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肯定不是這么個簡單的原因，畢竟如果秦衍真的想要跟陸汐顏一模一樣的臉的話，秦衍只憑借自己就能做出一張精妙絕倫的人皮面具出來，完全沒必要輪到秦秦燁來給他送，后來又留她這么一個跟陸汐顏那張臉只有六七分相似的替身在身邊了。
活靶子。
除非她本來就是秦衍拿來用來應付眾人的活靶子。
所以無足輕重。
但是如果直接這么說，就顯得扶子春很不會說話了，于是扶子春斟酌著言語，說：“因為王爺喜歡我這張像王妃但又不是那么像王妃的臉。”
“哦？”秦衍饒有興趣地揚眉：“怎么說？”
“如果我跟王妃生得同般樣貌別無二致的話，王爺留我在身邊，但朝夕看到我的時候非但不能得到慰藉，甚至還有可能陷入糾結痛苦的漩渦中無法抽身。但如果我又完全跟王妃沒有一點相似之處的話，王爺卻也沒道理留我在身邊。”扶子春神色認真，沉默了數息，才在秦衍幽暗的眼神里如此補充說道：
“只有我的相貌，在跟王妃有幾分相似卻又能讓人完全分開的情況下，才既能讓王爺在傷心痛苦之余可以睹物思人，又不會讓王爺沉溺于我就是王妃的幻想里無法自拔。”
這也是扶子春后來想明白秦衍為什么要留她在身邊的原因。
秦衍做得出精妙絕倫別無二致的人皮面具。
但他不做。
可是不做了他卻也還是日夜痛苦，想著多少都要留一個關于她的影子。
影子必須像她，但又不能特別像她。
所以扶子春現在頂著的這張被她經過簡單修飾的臉，就誤打誤撞地正好獲得了秦衍的注意。
這也就是為什么，扶子春能在被秦衍只看了一眼的情況下，就能得他特赦留在身邊的真正原因。
半晌。
秦衍都只是這番平靜幽幽地定睛看著她。
直等著把扶子春都看得有些膽戰心驚，懷疑自己出門前是不是沒把人皮面具給偽裝好的時候，才終于聽到秦衍情緒不明地嗤笑道：“你果然有幾分聰明，算不枉費你頂著的這張臉。”
“……”
這什么意思？
難道長得跟她相似的人，都活該這么聰明的嗎？
扶子春無語。
“但是——”但隨即，秦衍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幽幽笑著，用手中古書輕輕拍了拍扶子春的臉，他的動作很輕，卻帶著毫不遮掩又充滿惡意的促狹和戲弄，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小貓小狗似的寵物般。
他說：
“本王雖然喜歡你的聰明通透，卻不太喜歡你自作聰明。”
扶子春有些茫然。
哈？
她沒聽懂。
但秦衍卻收回了手，平靜地繼續去翻閱自己手里的書了，在扶子春好奇茫然地皺起眉的時候，他才補充似的提點道：“你遲到太久了，本王很不喜歡，所以從明天開始你就也住在醉梨苑里。”
哈？
扶子春瞳孔驟縮。
不行。
她還想著要趁秦衍睡著之后去查小皇帝和秦衍反目的真正原因呢，若是也住在醉梨苑里，豈不是未來她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在秦衍的眼皮底下？
那還怎么查？
那還能有什么隱私？
“不用了。”扶子春殷勤笑道，“我只是一介奴仆，怎能居住在先王妃的住處，王爺若是覺得我今日來晚，今后我早起就是了。”
本以為秦衍必定會威逼利誘，結果沒想到秦衍聽到她的拒絕后云淡風輕地頜首，表示：“隨你。”
“……”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隨口一提罷了。
扶子春無論拒絕同意都無所謂。
她一時間只顧得挫敗，全然沒曾注意到秦衍眼眸里涌現的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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