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趴在層層紅綾之內,提著蘸滿濃墨的筆,借著慘淡燭光,在紙張上描摹著他記憶里的那張姣好面孔。
一遍一遍,始復循環。
有時候他心境平和,所畫出的畫異常傳神,他很滿意就會將其放在自己身邊反復地看。扶子春能看到有些畫得比較好的畫像就放在秦衍的枕頭旁邊,密密麻麻地掛滿了層層紅綾中間的位置。
有時候秦衍精神狀態極度崩潰的時候,他做出的畫作就不太好了,他就會煩躁地將其揉皺了再將其扔掉,繼續去跟下一幅畫做斗爭。
……
如此下去,始復循環。
三笠和流風上前,認真地將被風吹得到處都是的畫作撿起來,最后將其認認真真地呈送到了扶子春面前:“王妃,這里一共有關于您的一百三十一幅畫作。”
扶子春艱澀問:“都是秦衍畫的嗎?”
“的確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扶子春閉上了眼睛。
她再次清楚嘗到了蝕骨的疼痛。
秦衍將自己關進房間里不吃不喝沉默了也不過一月光景,三十天,他畫了一百多張她,他畫的時候又是在想什么呢?怨恨她的拋棄,還是不甘她的離開?
扶子春不知道。
但是她卻感覺自己好像能透過眼前的氤氳迷霧,看到秦衍趴在地上那種孤立無援卻偏執狂妄的態度。
“要留下她!”
“留下她!”
“就算不能留下她的人,也得將她畫下來。”
“永遠不能忘記她!”
……
她似乎看到秦衍又哭又笑地跪坐在翻涌的紅綾中央,一邊苦苦哀求上天將他的陸汐顏還給他,一邊又陰郁冷翳地質問天道為什么要這么折磨他。
……
人在這般的精神狀態下,怎么可能永遠保持清醒冷靜?
他怎么可能不瘋?
“王妃!”而就在這種時候,三笠突然發現了什么東西,“您看這個!”
是幾張紙。
上面是秦衍寫的字。
——
“我要去異世界將她接回來,她就算再厭棄我,我也得把她接回來。”
“怎么做才能打開異世界的門?”
“朝顧之前就說過,她已經回去了,但是那個異世界里的人卻能進來這個世界,會鉆進她的身體里。真可惡,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般可惡的鳩占鵲巢的人。”
“今天府里來了個女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她臉上蹩腳的人皮面具。”
“她就是那個鳩占鵲巢的人。”
“朝顧說的沒錯,她就是想冒名頂替顏兒的,想不勞而獲就得榮華富貴加身的女人。”
“我得趕走她。”
“但是不行,她肚子里的是我和顏兒的親骨肉,不能傷到孩子。我得忍,我得在她生下孩子后才能實行換魂儀式,推開異世界的門,去接顏兒回來。”
“再忍半年。”
“無論她做什么,我都得再等半年。”
“期間不能露出任何破綻,如果讓別人知情,她可能就會覺察到怪異之處,萬一被她跑掉了就不行了。”
“那就瞞著所有人。”
……
……
三笠和流風湊在扶子春身邊,將這幾張紙上記載的內容都看了個清楚。扶子春還在怔愣出神時,三笠和流風對視兩眼,都齊齊在對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的情緒。
這下倒是真相大白了。
難怪秦衍精神狀態這般不穩定,難怪他這段時間總藏匿著很多心事不愿意和任何人講,難道他總是發愣出神……難怪啊。
三笠猶豫地看向扶子春,問,“王妃,王爺寫的鳩占鵲巢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覺得我這具身體既的靈魂是別人的,他不相信我就是我。”
三笠遲疑:“那你是王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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