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空間寬敞燈光明亮,可對上霍屹琛漆黑如墨的眼神卻只讓霍修遠覺得逼仄。
脖子被掐住的感覺惹人生厭,可他喘不過氣臉色通紅,整個人都被霍屹琛提起來,連伸手制止對方都做不到。
“你若是管不住那張嘴,大可以讓霍鴻來管。”霍屹琛壓下眼簾,威脅的話配上沒什么表情的臉,莫名讓霍修遠一悚。
霍修遠硬著頭皮不應聲,可霍屹琛就這樣定定的盯著他瞧,發冷的眼神和威脅佇立在眉眼壓下來的那一片陰影之中,讓霍修遠沉默片刻后,只好不情愿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先不說霍鴻會不會聽他辯解,就憑現在霍屹琛在霍鴻那的話語權,霍修遠還沒這個膽子去承擔挑釁的后果。
霍屹琛松開他衣領,徑自走了出去,可霍修遠卻覺得自己被他諷得臉燒起來,猶自不甘的看著霍屹琛就這么離開,心情遠比來時更糟。
“真以為跟那個慕容家的勾搭到一起就眼高于頂了?”他暗罵了一句。
可這聲音很小,說出口后霍修遠意識到自己連霍屹琛走了之后,都不自覺壓低聲音才罵,又煩躁的踢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
可這一說,霍修遠又想起慕容喬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來。
讓自己屢屢遭到拒絕碰壁,一點眼光都沒有。
“果然也是個撿回來的野種,沒有半點家教。”霍修遠冷笑。“兩個野種湊到一起,說不準血都不純,還真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和少爺了。”
沒了人,他自然肆意謾罵,甚至連同剛剛被霍屹琛壓制的那一份都一并罵了出來。
霍修遠擰眉對著鏡子整理衣領,撫平上面的褶皺也一同帶著心情。
可這些肆意惡毒的話,卻盡數落到了外面的人耳中。
穿著一身侍者服,小西裝顯得身材筆挺修長的南浩,站在洗手間門外倚著墻壁,將霍屹琛離開那會兒到現在霍修遠的謾罵全然聽清。
“……”南浩深呼吸,強壓下心中怒氣忍住現在就想進去打人的沖動。
可一股無法熄滅的火焰還是在胸膛中熊熊燃燒,一點點蠶食著南浩的理智。
他作為侍者自然了解霍修遠的身份,更何況前段時間對方高調的在惠大追求自己妹妹的事南浩也略有耳聞,可他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地點,聽見霍修遠這張嘴不干不凈的。
他氣得手里捏著的盤子都微微變了形,光滑漂亮的邊緣出現一小處彎曲并不顯眼,卻始終存在那里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正在氣頭上的南浩心里已然掠過諸多方法要給霍修遠難看,結果正是因為怒氣上頭反而讓自己警惕心下下降。
慕容喬就這樣遠遠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南浩,而后堪堪停住自己想朝著那邊去的腳步,轉而猶豫不決的停留在了走廊轉角。
“南浩?”她有些意外于會在這里看到南浩。
她本來是在花園等霍屹琛,可半天不來后便以為對方出了岔子,于是想順著原路朝著霍屹琛當時那條路線去看看情況。
不曾想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慕容喬同南浩隔著半條走廊,自然也聽清楚了霍修遠的那句話。
可還不等她想清楚,要不要上前去和南浩打一聲招呼,就見到霍修遠從洗手間里面走了出來。
慕容喬索性朝后退了一步,借著轉角優勢只虛虛的探出個頭作窺。
“滾開,擋到我路了。”霍修遠煩躁的沖在一旁的南浩喊了一句。
可明明南浩站在墻壁上,那么寬敞的一條走廊四五個人走都不成問題,霍修遠卻偏偏要挑這一句刺。
南浩低著頭往旁邊又象征性的靠了靠,“……抱歉。”
這一句道歉落在霍修遠耳里變成了低聲下氣和對他的懼怕。
霍修遠臉上的怒意這才消退一些,流出滿意的笑意,朝著宴會主場那邊走。
他可沒忘記霍鴻交代給自己的任務,既然慕容喬和霍屹琛那邊阻攔不得,他也需要盡快找一個合適的聯姻對象了。
南浩見霍修遠往宴會那走,腦子里一個想法逐漸成型當即走了過去。
宴會上觥籌交錯,水晶燈細碎璀璨的光映得人笑臉也跟著添了幾分氣色,若是不提虛偽光看眾人的說笑,這宴會倒確實熱鬧。
“霍少爺天資聰穎,如今又被調回了公司,可謂是前途無量啊哈哈哈……”
“不敢當不敢當。”
旁人的奉承即便不含真心也聽得霍修遠心中舒坦。
他嘴上謙虛著,心里卻舒坦的很,像是從這些皮笑肉不笑的人里找到了自己從霍屹琛那里被折辱的挫敗感。
可他一轉身,猝不及防的被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
道歉聲和紅酒香氣一同撲面而來,更準確的說,這紅酒灑了霍修遠一身,猩紅的酒漬全暈在襯衫上,連同霍修遠的臉色一同變得難堪。
可那道歉聲中的內里卻是幸災樂禍,是故意而為之,是南浩看準目標,帶著紅酒撞上的霍修遠。
只是他微微低著頭,再加上霍修遠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也自然沒認出來南浩就是剛才在洗手間的那個侍者。
曾覺撲鼻的香氣也在此刻變成了怒氣迸發的導火索。
若不是如今諸多人都站在這,都在看著他,霍修遠恨不得一巴掌甩在這不長眼的侍者臉上。
“抱歉。”霍修遠強撐笑臉,向周圍人點頭致意。“我去整理一下。”
公共場合總不好發作,尤其是今天這樣的日子,霍修遠某種意義上也代表著霍家的一部分形象。
“霍少爺,我帶您去房間換套衣服吧。”
南浩主動在前面領路。
今日也為客人準備了不少客房就在旁邊,隔著宴會幾步路的距離,南浩記得清楚。
霍修遠急匆匆的走,尤其是感受到了自己轉身離開的時候,伸手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仿佛帶著嘲笑似的,盯著自己離開,臉色跟吞了臭東西似的憋屈的要命。
“晦氣死了。”霍修遠低罵。
先是霍屹琛,又是紅酒潑身上,他今天是諸事不順嗎?
南浩沒說話,安靜的走廊上只聽得到霍修遠暴躁的發泄。
等到了房間,霍修遠直接脫了衣服去洗澡。
總不能帶著酒味回宴會。
“真的對不起,我去給您拿一套新的來。”
南浩嘴上說著毫無誠意的話,還順手將霍修遠換下來的衣服帶走,推出關門落鎖封死的動作可謂是干凈利落。
還敢說他妹妹壞話?
南浩雙手拍灰似的拍了拍,揚起來的臉上掛著快意出氣的笑,而后更是直接瀟灑的把霍修遠那套衣服徑自扔進了垃圾桶。
都是垃圾,扔了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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