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
“學習？學個屁！”
“我們才不要讀書！”
半空中，荒野精魂似乎回想起了某種不愉快的經歷，接連發出三聲怒問，音浪滾滾，震得孔雀河面，水波蕩漾，魚蝦驚游。
姜塵驚訝挑眉，隱隱猜到了一種可能。
這位擁有著“萬獸魂靈”、“荒野精魂”等諸多稱呼的存在，可能被強迫學習過一些東西。
并且。
它的學習成績不太理想。
“莫非……強迫荒野精魂學習的人，就是《大荒蕪經》的書寫者，荒野武途一脈的祖師？”
姜塵眸光微微閃爍，暗暗想道：
“或許，能從這家伙口中，探得荒野武途開創者的秘密？”
一想到這。
姜塵并沒有急于交換大荒蕪經，而是順著荒野精魂的話，假裝很隨意地問道：“是有人強迫你讀書嗎？”
荒野精魂瞪大眼眸，仿佛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齊聲怒罵道：
“那四個老東西，自從進山隱居之后，彼其娘之，頭發都白了，還跟頑童似的，整日捉弄我等，要我們念書識字！”
“我們能打贏他們其中一個，但聯起手來，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直到很多年后，有一幫外人，帶著珠寶玉帛，把他們請出山，我們才算得到解脫！”
聞聽此言，姜塵心神激蕩，立刻喚起【才思之士】，遁入識海空間，周圍滿是灰霧。
經過長達數百息的思考與整理，他終于從這三言兩語中，以及過往積累的諸多線索，判斷出荒野武途的開創者，究竟是誰？
首先。
在《小荒蕪經》的描述中，曾提及過：
【秘籍：小荒蕪經（抄錄本）】
【品質：白】
【描述：上古先賢感野草之榮枯，荒野之變遷，世界之繁盛與衰退，心有所感，故作此篇……】
由以上內容可知：
他，她，或者他們的身份，是“上古先賢”，能得這一稱號的人，顧名思義，必然是早期，富有學識的賢人。
其次！
張百歲從《小荒蕪經》的內容進行判斷，他認為：
“荒野武途的祖師，對仙神的認知足夠深刻，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富有才識，必定同秦始皇密切相關，但書寫的言語，過于輕佻，必定不是秦始皇本人！”
而第三條線索。
則是大漢飛將軍，李廣。
他似乎是已知歷史中最早研習《小荒蕪經》的人，并以極強的射術技藝，進一步改良了士階部分。
每當有優秀的荒野獵戶問世，他都將響應天地的呼喚，從冥土中歸來，賜下力量與傳承。
最重要的是，這位生前不曾封侯的飛將軍，于死后冥土，找到了后續晉升之法。
要么，是冥土中也存在著《大荒蕪經》，要么，就是荒野武途的祖師，就在冥土！
當聽到了荒野精魂們的抱怨話語后。
姜塵終于明悟，從諸多蛛絲馬跡中，抽絲剝繭，揭開謎團，找到了《大/小荒蕪經》的真正開創者。
“他們是……”
“漢高祖多次征辟卻求而不得的四位隱士大才。”
“也是秦始皇時期，七十名博士官中的四位，東園公唐秉、夏黃公崔廣、綺里季吳實、甪里先生周術，皆通古今，辨然否，典教職，才識廣博！”
“商山四皓！”
姜塵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心中言道：
“當年獲取天外天隕石的時候，秦始皇帝窮盡天下智力，破解隕星之謎，怎么可能錯過這四位大才？”
“所以，他們也是中原九州，最早接觸到仙神知識的人！”
“一切……都說得通了！”
姜塵心中百轉千回，終于將《大/小荒蕪經》所有重要節點，盡數連成一條完整的線，然后抽絲剝繭，將所有前因后果，盡數還原出來。
“一切的一切，皆起源于周幽王的詛咒，攝入三大天子靈藥的始皇帝，不得不尋求長生之法！”
“他命徐福前往蓬萊，卻失望發現，那里居住的修士，不過是上古時期的煉氣士，隨著武道文明的持續發展與進步，那些落后的功法，甚至連青州斗將，都敵不過！”
“深深失望中，恰逢東郡降下一顆隕星，書寫著種種玄奧文字！”
“于是，始皇帝大喜過望，遍尋天下能人異士，試圖破解其中文字，其中就包括商山四皓，這四位大才。”
“他們亦是仙神、十都等終極秘密的最早認知者。”
“無論是【儀式：十都】，還是【天地啼鳴】，必定與商山四皓有著極為密切的關聯！”
“但很可惜，這兩項極為瘋狂的計劃，都未能挽救始皇帝的性命。”
“所以，他們不愿意淪為驪山皇陵的陪葬骸骨，早早遁入荒野深山之中，成了隱士，也似老頑童一般，閑來無事，就去逗弄荒野精魂。”
“老人嘛，最喜愛擼貓遛犬，或許，就在這一過程中，偶然留下了《大荒蕪經》。”
時光的塵埃與迷霧，漸漸散去，歷史的真相，則緩緩還原于姜塵眼前，他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
“多年以后，漢高祖久聞四皓的大名，曾請他們出山為官，卻多次被拒絕。”
“直到大漢第一謀士張良，以及呂后出馬，才以珠寶玉帛，家國大義，將他們請出了山，助太子劉盈，坐穩了皇位。”
“但是，也許是預判到危險將至，待劉盈登基后不久，他們又早早歸隱荒野山林，完美避開了諸呂之亂！”
一念及此。
姜塵也不由驚嘆。
來自始皇帝的屠刀，他們躲了過去；
差點毀滅漢王朝的諸呂之亂，他們也躲過去了！
此等敏銳的眼光與預判能力，足以碾壓世上絕大多數智者，難怪商山四皓能以一己之力，書寫《大/小荒蕪經》，開創荒野武途！
甚至于，他們還能安享老年生活，自然老死，這可比那些早早夭折的智者謀士，強上千百倍……
姜塵笑了笑，繼續推理著后續的歷史：
“常年的隱士生活，也讓商山四皓的事跡極少流傳于世。”
“事實上，他們也極為低調，不與九州武卒爭利，從未主動傳播荒野武途，直到自然壽數盡了，才安然離世。”
“直到漢武時期，飛將軍李廣，才首次研習了《小荒蕪經》。”
“但很可惜，他雖能以一敵五，武力強悍，卻始終無法踏入武侯境界。”
“或許，李廣不愿受到刀筆吏的折辱，憤愧自殺后，才于冥土之中，尋得商山四皓所在，獲得了后續的《大荒蕪經》，一舉晉升武侯！”
“此后，身為青州氣運之子的老屯長，再一次接觸到《小荒蕪經》的存在，卻慘遭司馬仲達竊取機緣，落寞沉寂數十歲月……”
“直至三十余年后，一位姓姜的穿越者，也就是我，悄然來到這一方天地，蒼茫的歷史，荒野武途的未來，才繼續滾動，向前發展……”
姜塵站立于識海深處。
雙眼眸光，卻好似穿透了數百年的時光迷霧，將當年發生的一切，皆盡數還原了出來。
歷史的真相，已盡數掌握在手中！
…………
回歸現實世界。
荒野精魂仍漂浮于半空，喋喋不休地念叨著“四個老東西”曾經做過的惡事，言語之間，透著深深懼意與憎惡。
姜塵則微微一笑，問道：“這四位老先生，是否有留下過一些書籍，或者，其他文字記載？”
荒野精魂齊齊露出狡詐笑容：
“那得看，你究竟愿意用什么寶貝來換嘍？”
姜塵輕拍儲物袋，從中取出了諸多亮閃閃的奇珍異寶，以及一口裝滿了金銀的木箱，微笑豪氣道：
“這些是樓蘭積累了數百年的財富，價值約為紋銀十萬兩。”
“當今世上，大多數珍奇寶物，皆可用錢買得，你如果喜歡什么，我可替伱買下。”
荒野精魂們既是個體，也是集體，曾有古人贊嘆“它是一，也是萬”，一部分野獸魂靈，似乎極為喜愛亮閃閃的事物，但其他魂靈，則無動于衷，最終意愿合眾為一，齊聲言道：
“不換！”
姜塵心里猶豫了片刻，抬臂，食指輕點眉心，從識海中將極為稀有珍貴的寶物——孔雀之淚，提取了出來，沉聲說道：
“那么，再加上這個，能不能換？”
孔雀之淚，乃是西域最后的神鳥-明珠孔雀本源所化，極為稀有罕見，且能延年益壽。
雖然東征西討戰國都，消耗了半數本源，卻仍然是極為珍貴的事物，具有極其強烈的吸引力。
霎時。
荒野精魂的諸多野獸眼眸，皆顯露出貪婪嗜血的目光，張開猙獰血口，慢慢向姜塵靠近……
別忘了！
半刻鐘前，若不是姜塵身懷【道：虛空橫渡】，及時轉移了自身，那么，他就會同七殺星子一起被殺死！
也許死后，姜塵能化身成荒野精魂的一部分，擔任七魄之一的位子，荒野不滅，則永生不死！
但，也可看出，荒野精魂的思維方式，與人類大相徑庭。
它們雖接受過商山四皓的教導，卻終究是……一群茹毛飲血的野獸！
就在此時。
擎天青侯洪武，持神兵烈弓奔襲而來，衛安國，也已趁著這段時間，呼喚來了大量野獸。
二位武侯，站在了姜塵身后，張百歲嘆息一聲，也持劍御敵。
“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姜塵淡然一笑，眸光凝視著荒野精魂：
“現在，可以開始一場公平的交易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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