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賢良師...”
看著這個頗為眼熟的稱號，洛可可微微一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這不是‘黃巾軍’領袖【張角】的名號嗎？”
王千軍點了點頭，輕聲答道：“沒錯...”
“張角，其實就是張綾仙前輩的化名。”
“時值東漢末年，軍閥混戰，宦官作祟，朝廷上下一片腐敗...”
“官員們大肆斂財，夜夜歡歌...英雄們譜寫著自己的史詩，實現畢生的夢想...這是個混亂而又充滿了機遇的時代，但這一切...都和普通百姓沒有任何關系。”
“沒人關心底層百姓的死活...”
王千軍輕嘆了一聲，喃喃道：“在這種情況下，綾仙出山了...”
“她女扮男裝，化名張角，自號大賢良師，創立太平道教。治病救人，誅殺惡者，想要還這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在綾仙前輩的領導下，黃巾軍很快便壯大了起來，他們一呼百應，掀起了一片能夠覆漢的浪潮...”
“她是個了不起的女孩...”
王千軍頗為感慨的搖了搖頭。
“綾仙前輩不僅繼承了破軍武神之位，同時，還對道術頗有研究...英靈門現在的鎮門秘術——【通靈降神】之法，便是由她所開發出來的。”
“甚至可以說，現在的道門，也將綾仙前輩...視作他們的祖師之一。”
“...”
“的確厲害...”
聽到這番話，洛可可也不由得點了點頭，對這位女孩生起一分敬意。
“是啊...”
“但只可惜...”
王千軍嘆了口氣，無奈道：“長期的勞累，摧殘了她的精神...而初代的【通靈降神】之法，也擁有巨大的缺陷...”
“彼時的她，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改善這門秘法，只能硬著頭皮使用，如此一來，她的身體便逐漸被秘法的副作用所摧毀。”
“直到人生的最后時刻...她都沒能完成自己的夢想，終結亂世，將世人從苦難中解救出來...”
說罷，王千軍默默地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而洛可可，也輕輕地閉上眼睛，向張綾仙的墓碑行了一禮，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雖然史書時常的將黃巾軍稱為“賊寇”，將張角...也就是張綾仙評為“妖道”，但這次農民起義的意義，卻深深刻在大炎子民的心中。
即便是漢朝史書，也不得不承認，這位至死都沒有留下過任何財產，一生懲善罰惡，治病救人的道人，是一個為天下蒼生謀福的豪杰。
她...不負【武神】之名。
...
感慨了一番之后，洛可可看向了最后一塊石碑，而這塊碑上的文字，竟是血紅色的...看上去，似乎充滿了不甘的情緒。
【第三代霸王之墓】
【風雨飄搖...社稷垂危...吾曾立下精忠報國之誓，務必驅逐胡虜，復萬里河山】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第三代霸王、武穆太尉——“岳飛”留】
【墓志銘：武穆公一生為國，天下無雙，破敵千里，本可收復中原...卻造小人昏君謀害...斷絕理想，惜哉...惜哉...】
“第三代霸王...是岳飛將軍啊。”
洛可可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輕聲道：“那這樣看來...似乎每一代的霸王和破軍武神，最后，都有著一些未完成的事...和遺憾呢。”
“實在是...時運不濟呀。”
女孩的話不算太直白，但王千軍還是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
洛可可實際想表達的是...所有的霸王和破軍武神，最后的結局，似乎都不太好...而從某種角度來看，他們也都失敗了。
這話可能不太好聽，但王千軍卻沒有生氣。
他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反問道：“時運不濟？”
“與其說是時運不濟...不如說，每一任霸王和破軍武神，都選擇站在了弱勢者的那一邊...去對抗強者，以及那所謂的【天命】和【大勢】。”
“羽王是如此，綾仙前輩也如此，而岳飛將軍...亦是如此。”
“對抗時代的潮流，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在他人眼里，這也是非常愚蠢的。”
“但霸王和破軍武神們不在乎，他們在意的，永遠是那一個個具體的人...是心中的道。”
“因此，他們就算失敗，就算身死，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聽著王千軍的解釋，洛可可默默地點了點頭，同意了這位長老的話。
女孩想到了莫白，想起了這位將軍的覺悟。
在生命之都，莫白本可以生存下去...換句話說，從一開始，他便能逃離那里，他本該是最安全的。
但他沒有那么做。
為了守護墨城的百姓，莫白毫不猶豫的選擇留在了那里...
從這一點來看，歷代的破軍武神和霸王們，似乎真的不在意“失敗”二字...
“呼...”
洛可可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不再思考這個話題。
她繼續向前走去。
...
在第三塊石碑的后面，洛可可看到了一摞石碓。
幾塊灰白色的大理石隨意的躺在地上，上面長滿了青色的藤蔓與小草，似乎已經很久沒被挪動過了。
“嗡...”
走到這堆大理石石碓前的瞬間，洛可可突然感到了一陣微弱的暖意，同時，一道窸窸窣窣的響聲，也從石碓中出現...仿佛是在呼喚和指引她一樣。
在這股暖意和響聲中，洛可可沒有感到任何的敵意，只有親近與溫柔，似乎在與她交流著。
“...”
洛可可沉默片刻，便輕輕點了點頭。
她順著這股暖意給她的指引，從戒指中取出了霸王破陣槍，隨后，用槍尖清點了一下面前的大理石。
緊接著，在王千軍和赤心那有些悲傷的目光中，那幾塊白色大理石竟輕輕顫動了起來。
它們并沒有驅散表面的藤蔓和小草，而是輕輕地立了起來，一邊小心呵護這些微不足道的生命，一邊慢慢結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塊新的石碑。
看著這塊奇特的“植物”石碑，洛可可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她在石碑上，感受到了莫白那包容萬物的氣息...博愛的氣息。
洛可可久久不曾平靜，她知道，這座花園和石碑引導她的目的。
它們...是想讓女孩這個第五代破軍武神，為莫白撰寫墓志銘。
...
洛可可默默地回過頭，看向了赤心與王千軍。
后者雖然難過，但卻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無論洛可可做什么，他們都會同意女孩的做法。
得到這兩位英靈門成員的同意后，洛可可也不再遲疑。
她看向那空白的石碑，深吸一口氣，隨后...便提起霸王破陣槍，以槍代筆，在石碑上纂刻著莫白的一切。
【第四代霸王莫白之墓】
【生于亂世，受人間疾苦，卻從未動搖救世之理想...雖缺乏天賦，卻以勤勉補之...心懷天下，博愛無間，創黑白之法，使人人皆有鯉躍龍門之運，有飛躍巔峰之能】
【身抗重任，為民而戰，至死方休，謂之“勇”也...終不負霸王之名！】
洛可可舞動著霸王破陣槍，隨心而動，一邊撰寫著這篇墓志銘，一邊憑借本能和心中的感覺，施展著一套槍法武術...
她的一招一式，都在抒發著自己的感悟，一舉一動，都引領著這花園中的一切，仿佛此刻的洛可可，就是整個花園的中心...
她動，花園中的植物便會隨之而動，她靜，萬物便會與其一同休養...
而當最后一個字篆刻完畢之時，洛可可的槍法，也走到了尾聲。
她單手持槍，畫下最后一筆，接著，便靜靜地站在那里，感受著心中的體會。
與此同時，一股磅礴的生命力，亦從花園中出現...
它們發出了“嗡嗡”的蜂鳴聲，圍繞在洛可可身邊，隨后，竟慢慢凝聚成了一滴金色晨露，落在霸王破陣槍的槍尖...
這晨露緩緩流動，順著槍身，滑入洛可可的手心，緊接著，便融入了女孩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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