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年年跟在霍君煜的身后進到了荒廟里,見到對方只占據了正殿和后殿,把東西兩個偏殿讓給了他們,便安排人進去打掃。
之前王大人應該已經讓人收拾過了,所以他們直接把木板、稻草、床褥等物搬了進去。
取了柴禾生起火后,他們把房門關上,防止熱氣跑出去。
正殿里,管家一直在偷偷盯著兩個殿的動靜,見到門關了,才開始罵了起來。
“爹爹,他們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像強盜一樣?明明是我們先占了這座荒廟,他們偏偏要擠進來,還把管家給打傷了,簡直太不講道理了!”王心蓮憤憤不平地對王侍郎說。
王侍郎此時心情也不佳,顧不上照顧女兒的情緒,對女兒訓斥道:“你一個女兒家沒得打聽這些做什么!趕緊回后院去,那些人不知道什么來路,萬一是土匪,咱們這點人可招架不住。”
王心蓮被她爹訓了,心情不好,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后院。
此時,周天生正在把自己讀書的東西拿出來,見她回來了,對她說:“心蓮,我剛得了一首詩,你聽聽。”
說著就要吟誦出來。
“一天到晚就知道吟詩,吟詩有什么用!”王心蓮心里一股火。
跟著她爹離開王家鎮,馬車沒法在齊腰深的官道上通行,得讓人把雪全都鏟干凈,馬車的輪子才能在上邊通過,她坐在馬車上等著下人清理道路,渾身都凍僵了。
又冷又累地走了兩天,好不容易遇到個荒廟,還叫人搶去一半。
現在自己一肚子火,周天生還不知道來安慰她,還在那滿腦子想著吟詩?
王心蓮越想越氣,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周天生的臉上。
打完之后,她覺得不解氣,又伸手在他身上使勁掐了幾把。
周天生被王心蓮給打懵了,他沒想到平時看來上去嬌嬌弱弱的大家小姐,竟然還會動手打人。
“你在做什么?”周天生忍不住朝她吼道。
王心蓮見他不認錯還來吼自己,大小姐脾氣一上來更加生氣了,她直接把身邊的丫鬟、奶娘喊了過來,幾個人熟練地把周天生按住,讓王心蓮對著他又踢又打。
周天生一個文弱書生,哪有什么力氣反抗,幾下就被打倒在地上哀叫起來,根本沒法反抗。
見到周天生被打得身上青紫,奶娘和丫鬟都勸王心蓮消消氣趕緊停下來,別把人給打壞了,但是王心蓮打紅了眼睛,根本就不聽她們的勸阻。
奶娘見勢頭不妙知道小姐犯了病,趕緊跑出去稟報管家。
管家一聽就知道壞了,對身邊的家丁說:“快去讓孫大夫過來!你們幾個人去把小姐和周公子給分開。”
王大人帶在身邊的人都是家中的老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小姐的毛病,所以聽說小姐的病犯了,趕緊沖上去將周天生和王心蓮兩人分開。
因為王心蓮抓著周天生太過用力,他們怕使勁兒傷害到小姐,所以只能把住周天生的手指,硬生生地將他的手拽出來,至于這么做會不會傷到周天生,他們根本就不在意。
過了好半天,周天生才緩過神來。
他覺得自己是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尤其是那雙手上布滿了傷痕,好像被貓抓了一樣,有幾個指關節竟然腫得透明,輕輕一碰就疼得讓他渾身抽疼起來。
骨頭不會是斷了吧?
周天生著急的大喊:“快來人吶!”
過了好半天,才有一個小廝走了過來。
周天生見他走得慢慢騰騰,怒道:“沒看到我受傷了嗎?趕緊把大夫給我找來。”
小廝本就不情愿過來伺候這個倒插門的周公子,嘴不屑地撇了撇:“周公子,大夫在給小姐看病,剛才你太用力讓小姐受傷了。”
周天生聽到他顛倒黑白的話,氣得腦袋嗡嗡的,忍不住去找王心蓮理論:“你家小姐在哪兒,帶我去找她!”
小廝翻了個白眼:“周公子,你的耳朵該找大夫看看剛才都已經說了小姐生病不能去打擾,你沒聽見?”
“不讓我見小姐是吧,那我就去找王大人!”
周天生氣地掙扎著爬起來,也顧不上渾身疼,推搡開攔著他的小廝,去前院找王侍郎去了。
“岳丈大人!”周天生站在院子中央,見王侍郎休息的屋子被人攔著進不去,大聲朝著屋里喊了起來。
王侍郎聽說女兒犯病了,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見到這個時候周天生還在外頭鬼號,眼中寒光一閃,對管家說:“把他帶進來,在外邊丟人現眼成什么體統。”
“是。”管家看王侍郎的表情知道大人已經對周公子心生不滿,怕自己遭到遷怒,趕緊打開門,對周天生說:“周公子,老爺請您進去。”
過門檻的時候,周天生走得比較急,不小心絆了一下,正好磕在了被王心蓮踢打過的地方,疼得他呲牙咧嘴,王侍郎見他這個模樣,心里對他更加不喜。
周天生走到近前,就向王侍郎告起狀來,說王心蓮不顧夫為妻綱,竟然敢對他動手。
王侍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夫為妻綱,周公子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別說的才學是我教你的,就連你身上的長衫都是我王家提供。既然當了王家贅婿,心蓮就算有天大的不是,你也給我忍著受著!”
周天生被王侍郎訓斥得臉漲得發紫,他真想對王侍郎大吼一聲,誰稀罕你家提供的那些東西!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給咽了下去,他不敢,他知道自己離開了王家什么也不是。
“是,岳丈大人教訓的是,這次是小婿考慮得不周到惹小姐生氣了,以后我定當注意。”忍著屈辱,周天生深深躬下了腰,他現在不光記恨王家,更恨起許年年來,若不是她,自己哪會被趕出逃荒小隊流離失所。
不知道為什么,周天生總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的人生軌跡被人篡改了一樣。
本不該如此的!
許年年,等我得勢那一天的,就算你逃荒餓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尸體拉出來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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