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馬良舉起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下。
劉燕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雍植，客氣說道：“原來是雍先生。請坐。”
“謝坐。”雍植松了一口氣，拜謝了一聲后，來到了位置上坐下。
“先生是建寧人，又姓雍。可是雍闿的族人嗎？”劉燕又問道。
“正是。”
雍植沒有隱瞞，當然也瞞不住，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嗯。”劉燕嗯了一聲，又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神態也，飄飄然似在云端，神游天界了。
雍植皺起了眉頭，忍不住說道：“將軍。在下奉命前來，是為了趙將軍的事情。”
“這小子官拜軍候，可不是什么將軍。”劉燕笑了起來，調侃道。
關平看了一眼劉燕，罕見的越過了劉燕，插嘴道：“你們有什么條件？”
劉燕看了他一眼，介紹道：“這是我的都督關平。乃關公之子。”
“他對面的是馬良。馬氏五常，白眉最良。”
“原來是關都督，馬季常。”雍植很是鄭重的對二人抱拳行禮。與趙統這注水豬肉不同。
關平也有父輩威名的加持，但卻已經打出了自己的威風。
劉燕當然是二代核心。但關平也是核心，是功臣之子的核心。
馬良名氣也很大。
關平、馬良也抱拳還禮。雙手放下后，雍植才說道：“左將軍的志向是匡扶漢室，覆滅曹操。”
“我們南中雖然夷、漢雜居，但也是深受漢室重恩。我雍家祖先，也是開漢功臣。我們的目的，同樣是匡扶漢室。”
“現在兩家大動干戈，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想請將軍退兵回去蜀中。各管各的。”
劉燕不置可否。關平說道：“那你把他殺了吧。然后我族滅雍家、朱家，男女老幼雞犬不留。挖了你們祖墳，把什邡侯雍齒拉出來鞭尸，然后挫骨揚灰。”
“至于趙氏妻、子，我會贍養。我相信趙統不會責怪我。”
雖說關平的表情平靜，但其中殺氣，何等的凌厲。
雍植的面色大變，深深看了一眼關平。
傳聞劉燕殺戮有限，從不族滅一姓。但肯定不是絕對的。哪里有絕對的吃草動物？食鐵獸偶爾還吃肉呢。
要是殺了趙統，后果不堪設想。
但雍植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既然起兵對抗漢軍，他們已經有基本的心理準備了。
“既然安漢將軍與關將軍心意已決。那么我們可以退而求其次。只要將軍不要收割朱提城外的水稻，我們就放了趙將軍。”
雍植抱拳說道。
“那你還是殺了他吧。城外軍糧，關乎我五萬大軍性命。我是不會為他，而付出這個代價的。”
劉燕說道。
兄弟肯定是要救的，但是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談判，該強硬就強硬，該軟弱就軟弱。
南人貪婪。
而趙統在軍隊之中，沒有那么重要。這一點雙方都很清楚。
南人的底線，可能是求財。
錢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
當然。如果雍植很強硬，一定要讓劉燕退兵。劉燕也會退兵。大不了，在籌備一年。
為了兄弟。
沒辦法。
雍植剛才聽了關平的話，現在對于劉燕的干脆并不驚訝。他沒有猶豫，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愿意再退而求其次。求取蜀錦一萬匹。”
劉燕、關平、馬良對視了一眼，都感到寬心。
蜀錦一萬匹當然是個巨款，但是與趙統的命相比，卻是輕于鴻毛了。
十萬匹，都可以付款。
但是。
不能這么簡單的答應了。
“我考慮一下。雍先生請先下去休息一會兒。左右。帶雍先生下去。”劉燕朝著帳門說道。
“諾。”親兵從外走了進來，對雍植彎腰。
雍植很干脆的站了起來，走出了大帳。
劉燕看了看關平、馬良，笑罵道：“這小子可牛逼了。這一萬匹蜀錦，可以換取比他還要沉重的黃金了。”
關平、馬良也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劉燕讓人準備酒宴，又請回了雍植。等雍植坐下，劉燕說道：“成交。只是你們得找一個相當有身份、影響力，且中立的南中大人物做擔保。以保證你們不會欺騙我。”
“好。”雍植點了點頭，一口答應了。
劉燕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先生來到我這里，我不能失禮。來人。準備酒宴。”
“多謝將軍。”雍植沒有拒絕，抱拳應了。
等酒足飯飽之后，劉燕讓人撤走了殘羹剩飯。他對雍植說道：“先生。我想跟先生說真心話，請你不要怪我多嘴。”
“不敢。”雍植搖著頭，抱拳說道。
“自古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昔日秦皇一統寰宇，漢高掃蕩群雄。”
“光武中興漢室，也夷滅了公孫述、隗囂等人。”
“曹操強盛，一統中原。劉表想要割據荊州，守牧一方。這是守土之賊，不值一提。”
“現在我父子坐擁巴蜀、荊州、交州、揚州。強盛。有數十萬雄兵。你們南中，能抗衡多久？”
“雖然你與雍闿是同族，但你們打贏了。他也不是南中之主。退一步，他就算成了南中之主，也做不了皇帝。不過是劉表這樣的守土之賊。”
“打輸了。雍家宗族赤紅。”
“打贏了。先生你也不過是雍家族人，獲得不了實際利益。”
“打輸了。先生你肝腦涂地。妻子并斬。”
“何苦呢？”
劉燕輕嘆了一聲，用最真誠的表情，說出了最殺氣的話語。看似對雍植推心置腹，真誠相待。其實腹黑陰謀。
他已經有了生擒祝融女王的計劃。但就算生擒了祝融女王，南中四大天王，實力還是很強盛。
如果與他們對耗，曠日持久死傷無數不說。也耽擱鄧方開發寧州，漢化寧州的大事業。
既然如此，那就動動手指，搞一些陰謀詭計吧。
雍闿起兵，雍家全部同意了嗎？
就算雍家全部同意了，看漢兵這么強盛，他們之中的人，難道不害怕嗎？
他說出了這一番話，雍植怕不怕？內心會不會動搖？
自古以來，兩軍對陣。
最強大的不是城池、軍隊，而是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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