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蒙在親兵的簇擁下，很快到達了程普負責的軍營內，找到了正在中軍大帳內休息的程普。
“老將軍。”呂蒙彎腰對程普行禮道。
“子明免禮。”程普身為大前輩，理所當然的坐在位置上，抬手示意。等呂蒙坐下來之后，程普才笑著問道：“你怎么忽然來找我？是我安排工作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嗎？”
雖然他與呂蒙差了一輩，但卻是忘年交。
現在二人一起坐鎮藍鳳渡，平日里言談舉止都很隨意。
呂蒙看著程普蒼白的頭發，滿臉皺紋的老臉，剛剛下定的決心，卻再一次動搖了，如鯁在喉，張了張嘴，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程普歪著頭，奇怪的看著呂蒙。
就這么過了好一會兒，程普才忍不住問道：“子明。你有什么話，可以直說。”
呂蒙深呼吸了一口氣，目中決絕一閃而逝。然后從座上站起，雙膝跪在地上，對程普說道：“老將軍。”
“子明。這是為什么啊？”程普大驚失色，再也坐不住，站起走到呂蒙的面前，想把呂蒙扶起，但沒有成功。
“老將軍。我有罪。我想借您的頭一用。”呂蒙低著頭說道。
程普沉默了下來，神色恍惚了一下。
不是他沉不住氣，而是被人當面說要借人頭一用。這個沖擊力有一點點大。程普深呼吸了一口氣，沒有責怪呂蒙，轉身回到了座位上坐好，調整了一下心情之后，問道：“你想學劉燕，火燒劉燕大營嗎？”
人頭。
自然是投名狀。
得了投名狀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呂蒙仍然跪在，但抬起頭來，搖頭說道：“劉燕火燒曹操大營，不可復制。我豈敢班門弄斧？”
“我只想帶著老將軍的頭，投靠劉燕。潛伏一段時間，然后伺機而動。”
“恕我直言。你這個計策的成功幾率不高。”程普初時露出喜色，沉吟了一番之后，搖頭說道。
“劉燕很能用人，但很討厭賣主求榮的人。現在江東危亡在即，你殺了我，去投奔他。他不會信任你，還會防范你。”
“老將軍說的沒錯。但是什么也不做，王業也亡。”
“不如放手一搏，或許還有機會。”
呂蒙繼續跪著，微微低下頭說道。
這句話打動了程普。他回想起了自己的此生，先跟隨孫堅南征北戰，后跟隨孫策創立基業，現在跟隨孫權守住基業。
這江東基業是他與老兄弟們一刀一槍打下來的，豈能拱手讓人？
但是時不我待。
不破敵，王業也滅。
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哈哈哈哈哈。”程普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充滿了豪情，站起來說道：“與江東基業相比，我區區白頭又算得了什么？”
“子明。我把一切都托付給你了。”
程普再一次站了起來，走到了呂蒙的面前，扶起了呂蒙。
呂蒙哭了，淚如雨下，說道：“我對不起老將軍。”
“不。我很欣慰。我祝你成功。如果你成功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守住江東基業，成為周瑜一樣的人物。”
程普搖了搖頭，一臉豁達。
“不敢奢望成為周公瑾那樣的人。只求計劃成功，不要辜負了老將軍，我就心滿意足了。”
呂蒙搖了搖頭，抱拳愧不敢當。
大丈夫既然做了決斷，那就大踏步向前。二人商量了一下細節問題之后，呂蒙便離開了中軍大帳。
程普想了一下，讓親兵弄來了筆墨，親筆寫了一封信，派遣了自己的親信，快馬加鞭送去了石頭城。
這件事情是不能告訴孫權的。
孫權知道一定會制止。
沒有哪一個明君，會為了戰勝敵人，而割掉自己老臣的頭顱。這會導致江東崩潰。
你連我們都算計，我們憑什么給你賣命？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連人頭都肯借的。
但如果孫權不提前知道這件事情，而殺了呂蒙在吳中的家眷又該怎么辦？
呂蒙沒有說明這件事情。
但是程普卻考慮到小友，可能會全家被殺的問題。
“我上對得起孫氏父兄三代人，下對得起呂蒙。無愧于心。”程普想到這里，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大丈夫，當如是。
然后他又露出仇恨之色，說道：“公覆。我很快就會來見你了。我們一起詛咒劉燕潰敗吧。”
黃蓋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劉燕這個人對他來說，不僅有國仇，還有兄弟之仇。
此仇不報，枉為人。
區區一顆白頭，能報仇雪恨，為什么不做？
哈哈哈。
當夜。水寨內大亂。
呂蒙先請了程普進入了自己的大帳吃酒，然后悍然斬殺了程普，擊破了程普軍營，燒了水寨以及多余的戰船，帶著三千精兵渡江，投奔劉燕而去。
除了程普死亡之外，江東兵頗有死傷。
這件事情很真。
真的不能再真。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誰能懷疑呂蒙是借程普的人頭，殺了很多江東兵，演的這出戲呢？
上午。
天氣漸漸寒冷，軍中出現了不少傷風感冒的情況。只是劉燕軍準備充分，御寒的衣物，治病的藥物多的很。
沒大事兒。
劉燕的身上也穿上了棉布制作的厚衣裳，暖和的很。
實在沒有突破口。
劉燕閑來無事，每天都與張飛大吃大喝，然后摔跤，打架，美曰其名切磋。
現在劉燕不讓著張飛，張飛已經打不過劉燕了。
但劉燕就是不讓著張飛，經常把張飛打的鼻青臉腫，以報以前張老三欺辱自己之仇。
但是張飛吃了虧也不生氣，反而像狗皮膏藥一樣，經常來找劉燕切磋。
不過昨天劉燕把張飛胖揍的狠了，主要是打中了眼眶，黑眼圈仿佛是熊貓一樣。張飛不好意思出門見人。
劉燕閑來無事，就又吃撐了。讓人搬來了一張小板凳，坐在太陽底下曬太陽消食。
“睡覺睡到自然醒，吃飯吃到撐。還沒人說我。人生的幸福，莫過于此了。”
“真是太爽了。”
劉燕張口打了一個飽嗝，伸手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眉開眼笑，一臉幸福。
仿佛是新婚的小妻子。
錯了。小丈夫。
“將軍。有人來報。呂蒙殺了程普，攻破了程普軍，帶著程普的人頭渡河歸順。”
就在這是，一名親兵疾步走來，氣喘吁吁的稟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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