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時分。
除去值守人員,兵士、獄卒、犯人都已入睡。
享受單間的許天衣盤膝坐在獄床上,全身皮膚呈暗金色,燦金骨骼煥發出強大的生機,修復著碎裂斷骨。
被刻意壓制的金光,略顯黯淡,僅僅只占據了牢房內的空間。
兩朵金蓮懸空于膝蓋之上,每每有金色光華落入體內,許天衣的身體都是忍不住一顫,好似承受了不小的沖擊。
冰冷的廊道中,一點血紅一閃而逝,許天衣睜開雙眼。
一不小心睡過去的獄卒,被尿憋醒,瞅了眼四下,沒有看到巡視獄丞,才松了口氣,走向許天衣的牢房。
隔著鐵欄,看到了盤膝而坐的年輕人,沒有任何動靜,獄卒這才放下心來。
他一個小小獄卒,不清楚關著的那年輕人有何身份,但對方可是尚書大人親自帶人押來的,三令五申不準出現任何紕漏,若是在他值夜時發生點什么意外,就算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狠狠甩了自己兩個耳光,清醒了許多的獄卒,嘀咕了一句“這年輕大官睡覺姿勢夠離譜的”,與同僚知會一聲,方便去了。
等放了水,可得好好值夜。
獄卒走后,不曾睡著的許天衣,沒有睜眼,一朵血紅蓮花悄然出現在頭頂,然后一縷縷纖細卻無比凝實的血紅氣息,從蓮花中飄入許天衣體內。
許天衣的靈魂力量以一種分外明顯的速度正在增強。
不但如此,就連血紅蓮花,也微微顫動,蓮花內部好像有著神秘力量在孕育什么。
時間飛速流失,不知過了多久,牢房中驟然閃過一道奪目血光。
所有犯人、獄卒、兵士,仿若做了噩夢一般,猛然從熟睡中驚醒,值夜獄卒、兵士更是在那一瞬間,感覺到了莫名的恐懼。
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顫栗。
天色尚未明亮,牢房之中就因為眾多驚醒的犯人,變得吵鬧起來。
獄卒不得不拿著鐵棍,一間間牢房敲打鐵欄,更有兇狠人物,拿起鐵鞭就朝著牢房中的犯人抽去,不多時,牢房就恢復了安靜。
那名半夜放水的獄卒,來到許天衣的牢房,看到其恢復了正常人的睡姿躺在床上,也就驚疑不定地摸著腦袋離開了。
他記得那紅光就是從這邊閃過的。
閉著眼的許天衣,嘴角有著一抹笑意。
他張開緊握的雙手,手心各有一朵小巧精致的血紅蓮花微微旋轉。
九品幽冥血蓮,綻放二品!
當初朱眼副筒偷襲殺死碑嶁,許天衣沒有在現場,人更不是他親手所殺,幽冥血蓮也就沒能捕獲到碑嶁的殘魂力量。
而這一次對敵碑嶁的師傅,雖說也有偷襲嫌疑,但拳瘋厲恬,是真真正正死在了他的手上。
并且還是一位比碑嶁實力高出不止一籌的釋離境高手!
幽冥血蓮捕獲了拳瘋厲恬的殘魂力量,這些日子,血蓮一直在淬煉反哺,終于在今時,幽冥血蓮迎來了突破。
前半夜,以祥云金蓮恢復傷勢,又在獄卒來之前吞下了數枚丹藥,借助藥力將傷勢壓到最低,就是為了血蓮綻放二品。
如今九品幽冥血蓮,不但蓮開二品,更隱隱達到了二品的極限,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綻放三品。
不愧是一品二層的釋離境。
許天衣琢磨,要是把那些江湖勢力挨個走一遍,能殺的江湖高手全殺一遍,只怕這幽冥血蓮的成長速度還要快于水火雙蓮了。
只是死人魂魄的負面雜念太多,許天衣不得不警惕走火入魔的危險。
拳瘋厲恬的殘魂,其負面力量對許天衣的沖擊并不大,這讓許天衣倍感意外,這或許與他走馬燈一樣隱約看到的一些畫面有關。
少年山巔習拳,拳出山開,拳意如鋒。
行走江湖,遇心愛女子,結為夫妻。
妻子遭員外欺辱,男兒一怒血染山莊,拳意瘋魔,遇人殺人,成師門禍首。
偶得道門真人感化,傳授道教術法,卻遭世人非議,擔心連累師門,便離山出走。
孤游江湖,半瘋半魔,后見一樸實男兒求學武林,心生收徒意,教拳半邊天。
徒兒走黃泉,為師往日伴。
拳瘋厲恬,雖死不悔入江湖。
許天衣的話,果然對沈曼曼觸動極大,接下來的十多天里,每天一日三餐,按時按點提著羽欣茶齋的食盒來。
除了聽許天衣講解銀行的諸多內容,就是問各種各樣的問題,有的問題比當初朱裕欣提的還要刁鉆。
而大多數問題,都是許天衣給朱裕欣解答過的,所以對于這些問題,許天衣一律揮手,讓其找朱裕欣解答。
最后,許天衣煩了,就不給沈曼曼解答了,可他低估了這讀書人的求“學”若渴和磨人的能耐,許天衣不給講,沈曼曼就不給他飯吃。
結果就是向來嘴硬的許天衣,終于“嘴軟”了一回,讓其找鸞計拿來銀行的大小圖紙,給這家伙研究。
不得不說,陰差陽錯下,許天衣從沈曼曼這里還真聽到了一些不錯的想法和建議。
兩人隔著一面鐵欄,圖紙鋪在地上,就那么天天研究,然后需要修改的地方全都由沈曼曼標注出來,再交給工部。
工部對許天衣這左侍是陽奉陰違,三番五次拖延時間,可到了沈曼曼這里,效率竟然高得不行。
有可能是因為沈曼曼那位天策上將軍的舅舅,但許天衣覺得大概率還是這位承天建右侍自己的能耐。
果然,對付讀書人還得是讀書人,他許天衣,到底讀的書少,差了點功夫啊。
這一天,詔書下獄,許天衣悔過自新,解除禁閉,出獄。
刑部監牢外,除了值守兵士,無官無民,唯一架普通馬車。
好似樹倒猢猻散,一朝跌谷,滿盤皆輸。
李而當馬夫,一路無話,回到拾階小院。
院中,一溫潤男子,穿金紋黑袍,坐于石桌前,靜待許天衣。
大承天子朱頊,微笑道:“許愛卿,可怪朕?”
“陛下親臨小院,有怪罪,也不怪罪了。”許天衣也是微笑道。
侍立天子身側的老嬤嬤,目光微動。
“以后與銀行無關的事情,許愛卿還是少做些,也好給朕減輕一點壓力。”朱頊笑容溫潤,全然沒有一點天子威嚴。
“朕并非冷漠無情之人,摘星觀的九轉回魂丹,御醫已經給寒心服下,情況會大有好轉。”
許天衣點頭:“謝陛下。”
朱頊從許天衣身邊走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心做好銀行,左侍之位,還是許愛卿的。”
在天子走到院門時,許天衣轉身:“不是副令嗎?”
朱頊沒有回頭:“或許。”
“等銀行正常運作了,我請陛下喝酒。”
“飲酒?”朱頊微微挑眉,回頭一笑,爽朗答應,“朕等著。”
望著那離去的頎長背影,許天衣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記住,是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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