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小學,下課鈴聲當當當響起來。
冉秋葉跟同學們說了下課,抱著教案走出教室,回到辦公室。
“小冉,眼看再過幾個月,咱小學六年級就得畢業。”
“還有幾個學生沒交上學費?咱們學校不能等到孩子畢業以后再去人家家里要小學學費吧?”
紅星小學的老師并不多,說話的這人是副校長。
他也是每天得教學的老師,跟冉秋葉、閻埠貴一個辦公室。
教導主任、副校長、校長都有教育工作,也是這時候的實際情況,并非是高高在上的領導。
這跟師資力量、學校規模、還有人們的相對樸素觀念都有關系。
冉秋葉對副校長點點頭:“還有幾家孩子,我看著的確是不容易交學費,實在不行,我幫他們交上。”
“小冉,我知道你們家是留洋回來的知識分子,家庭條件好一些;但是這可不是長久的辦法,幾個孩子加起來就得十塊錢,你小半個月工資就沒了。”副校長說道,“還是要讓他們家里都想想辦法。”
冉秋葉溫和文雅地微笑:“他們能想什么辦法呢?要有錢早就交上了,哪有揣著錢不交學費的?”
“可不就有這么一家嘛。”閻埠貴小聲嘀咕。
副校長疑惑:“閻老師,您說什么?”
“噢,我沒說什么,我說下節課是我的課嗎?”閻埠貴站起身來,嘿嘿一笑,“還真有我的課,我準備上課去了!”
“這是賣什么關子?”
副校長奇怪地說了一句,隨后看向冉秋葉:“我是不建議你這么做,小冉。”
冉秋葉將閻埠貴的反應看在眼里,也知道這個閻老師準是不想擔責任——如果他說他們院里就有一個沒交學費的棒梗,副校長肯定讓他追繳學費,這種沒好處、凈是得罪人的事情,閻埠貴能干嗎?
冉秋葉正想說什么回答副校長的話,外面傳來一陣喧嘩聲音。
一個女同學跑進辦公室:“老師,賈梗跟劉國慶打起來啦,打的可狠了!”
冉秋葉連忙跑出辦公室,回到教室,只見兩個孩子正在打架。
確切地說,同齡人里面又白又高又胖的棒梗正在壓著一個黑瘦小個子痛揍,那營養不良的小個子根本沒辦法還手。
“賈梗!劉國慶!都給我住手!”
冉秋葉叫住兩個孩子,平時清脆發甜的嗓音,這時候也不得不做出威嚴的低沉。
“到底怎么回事?都給我站到教室外面來,說清楚怎么回事!”
賈梗跟劉國慶兩人站在教室外面,兩個人都有點鼻青臉腫;劉國慶是被賈梗揍的,而賈梗是在上學路上跟劉光福打架打出來的。
冉秋葉追問兩個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開始打架起來了?
劉國慶挺委屈地說道:“我跟他鬧著玩,他急眼了;本來平時也罵著玩,又不當真。”
冉秋葉聽得很無語:小孩子就是這樣,指望他們素質特別高或者特別懂事也是不太可能。
尤其是孩子跟孩子之間,互相罵著玩,轉頭一起做游戲,很正常。
“你罵什么了,賈梗這么生氣?”
“我說草他媽……”劉國慶十分委屈,“以前也罵著玩啊,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回跟我急紅了眼,往死里跟我打架……”
“別管以前還是以后,這種臟話都不應該罵出口來!”
冉秋葉盡可能擺出嚴厲模樣,對劉國慶、賈梗兩個人訓斥一番,讓劉國慶回教室罰站著聽課。
“賈梗,昨天怎么沒來上學?”
“去拘留所看我奶奶去了。”
冉秋葉嚇了一跳:“你奶奶怎么回事?怎么坐牢了?”
“我奶奶跟我媽吵架,把警察咬了一口,明天就放出來了。”棒梗說道,“易大爺說,這不叫坐牢,這叫做拘留。”
“哦哦,明天就放出來?”冉秋葉一想到年前家訪的事情,再一想賈梗奶奶連警察都敢咬,心里實在是發毛,“今天放學,我跟你一起回家吧,我跟你做個家訪。”
“冉老師,你還是要學費?那你不用去我家了,我有錢給你。”棒梗說道。
冉秋葉奇怪:“你怎么會有錢的?賈梗,我記得你們家條件不是太好,你的錢是怎么來的?”
“你管我是怎么來的?反正這個錢我媽知道!”棒梗不耐煩地說道。
冉秋葉無可奈何:“那我更得做家訪,好好跟你媽說一說了。”
“現在回去教室,站著聽課吧。”
“站著就站著!”棒梗嘀咕一聲,不服氣地進了教室。
……
紅星軋鋼廠,許德清大清早來,直到下午三點,好說歹說,總算是讓保衛科丁科長放了人。
“去吧,許大茂。”
丁科長叼著煙:“宣傳科劉科長說了,你的思想報告寫得很好,明天再寫一份,讓新來的播音員于海棠讀一讀,讓全廠都知道你的思想工作深刻。”
許大茂一聽,腿都軟了。
“還沒完啊?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這事,你問我,我問誰去啊?”丁科長嗤笑一聲,關上房門。
許德清見到許大茂都快走不成道了,伸手扶著他,恨鐵不成鋼:“你這個小兔崽子,熬著吧!”
“我再熬下去,我還有臉嗎?”許大茂有氣無力,“爸,你想個辦法……軋鋼廠這邊我怎么呆下去?以后人人都瞧不起我呀。”
“我能有什么辦法,李副廠長不允許你調動人事關系,你現在要么就是熬著;要么就是直接辭職,然后去其他地方找工作,重頭開始干。”
許德清說道。
許大茂一聽,氣的罵罵咧咧:“姓李的這是跟我這是不共戴天了!他媽的,這可怎么辦才好?”
許德清也是無奈地搖頭:“我跟你媽的意思是,這工作你先干著,等把你媳婦娶回家,生了孩子之后再說別的。”
“等媳婦孩子都穩了,他再欺負咱們,你先辭職,再寫舉報信。”
“姓李的跟傻柱,全都吃不了兜著走!”
“我他媽現在就想辭職……”許大茂擦了一下眼睛,真的被欺負哭了。
許德清沒好氣地推他一把:“哭哭哭,哭什么哭?我還沒問你呢!”
“你找的媳婦,是個什么鬼東西?”
“昨天我去他們家,愣是被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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