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兒，明天去退親。”賈東旭一句話，嚇壞了老媽。莫非是哪里受了傷？
“別瞎說，咱們禮錢都過了一半兒了。那叫七塊錢啊。退親！就秦家那樣的人家，一分咱都拿不回來。”
賈東旭從懷里掏出所有的積蓄，他為了掙錢，少吃飯，多替班兒，發了工資還照樣偷一大媽的柴火。
兩個多月省了十四塊錢。本來這是準備結婚了。現在要么退親，要么種地，怎么選他已經定下來了。
賈母把錢一張一張像撲克牌似的在手中緊握著。
一次又一次湊向自己的眼睛，時不時還親一口錢。
“咱們不用借賬了，不用拉饑荒了。老頭子快來看，大東子賺回來錢了。快來呀！”
“錢都給你，買衣服錢咱不要了，明天就去退親。”賈東旭咬著牙說。
“憑啥？咱錢都給她了，她就是咱家人了。”
賈東旭太熟悉老媽的尿性了。
他要是不給她一個完美的解釋，這事兒她絕對能鬧到明早賈東旭上火車。
“我在城里有對象了，掙工資的。”
賈母凝望著賈東旭，兩眼微瞇：“好，我明天就去。她也不能一毛不拔不是，要出多少算多少。”
“我兒子有出息了，哈哈，娶城里媳婦能掙錢。哈哈，不要她這個農村戶口。哈哈哈。”
兩行濁淚從賈母的眼角流過，一發不可收拾。賈東旭他爸是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莊稼人。
自打嫁入賈家，賈母就開始頂門立戶過日子。如今兒子長大了，怎么能不讓她高興呢？
賈母第二天登秦家門的時候，楊為民也在。秦家沒有隱瞞楊為民的存在，他們甚至向賈母重點介紹了這個未來秦家大女婿。
反倒是楊為民大庭廣眾之下，沒有了面對賈東旭時的從容。無論如何，賈母沒有從秦家要出一毛錢。
最后倒是楊為民內疚的從兜里掏出七塊錢，遞給了賈母。
秦淮茹她媽見狀，立刻說：“這個錢，我們為娶老大媳婦都花了，我們可沒錢補給你。”
楊為民哪是個差錢的人。他又留下十四塊錢，算是定親彩禮。剩下的四樣東西，雖然楊為民一樣都看不上。可他也答應等下次休息送來。
賈母達到了目的，轉身就走了。臉上泛出笑意來。被退親是什么好事兒嗎？街坊四鄰非戳死秦家的脊梁骨不可。
秦母仰著臉走到楊為民身邊：“他姐夫，你爸是廠長是吧？”
楊為民點了點頭，他有點兒后悔了，不過他看了看秦淮茹那俏模樣，也沒多說什么。
“讓你爸跟廠里說說，把我們家老大也安排到廠子里去吃公糧，你看行嗎？”
楊偉民怕自己暴露出瞧不起人的語氣，只得又點了點頭。
秦母以為這回大事完畢了，笑得兩個巴掌在身前拍個不停，就要去找大兒子，讓他也高興高興。
“一百塊錢，讓你兒子到工廠里，頂賈東旭的坑，讓他回到村里來。行，就拿錢，不行就算了，不用再提了。”
秦母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百塊錢啊，要命唄？據說賈東旭他媽也花了不少錢，在公社又撒潑有打滾，這才把兒子弄進招工名單。
感情這老家伙這么有錢，一百塊呀。
秦淮茹他爸就知道喝酒打老婆，這幾天為了買酒，把賈家過的禮錢都花了五毛。
家里哪有一百塊呀？要是有一百塊，還用愁大兒子沒媳婦嗎？老二也不愁啊？
“行，我湊湊，你先回去吧，我家炕小，六口人實在沒地方給你住。”
楊為民當然明白，秦淮茹家拿不出一百塊，這就是堵人的話頭。
楊為民走了的第二天早上，秦淮茹腰里別著她媽給車費，又來到了京城。
她知道誰有一百塊，她也知道，自己要是帶不回去一百塊錢，自己想嫁進楊家根本不可能。
為了大兒子的工作，秦母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用她的話說，給誰過還不是一輩子呢？
秦淮茹在她媽眼里，不過是讓弟弟結婚生子的工具而已。一個工具配擁有喜怒哀樂嗎？
她的一只腳已經踏進京城了，絕不允許發生意外。
進京的第二天早上，秦淮茹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四合院，肚兜里貼肉裝著一沓錢，一共一百塊。
胖子當天夜班，根據唐英后來的說法，那天就是秦淮茹跟他借了一百塊錢，唐英家門口路滑，秦淮茹摔疼了腿了，僅此而已。
一大早起來，唐英則深感自己體虛乏力，他決定去找個師傅練練國術。可惜下一個技能要十九張催更票，而他一張催更票也沒有。
唐英在后悔，昨晚要是播一個晚上，那催更票還不淹死他。問題是這個世界上后悔藥沒處買去。
清晨上班，保衛科長把一身黃色軍服的校官帶到王紅軍的辦公室。
“同志您好，有什么事兒嗎？”王紅軍請茶讓座。
校官敬了個禮，從左上的衣袋里掏出證件和證明信。
“茲有……呂志剛，到你廠配合試煉特種鋼材。請予接洽，希協助為荷。”
下面蓋著通紅的印章。
即便如此王廠長還是核對了證明信上的人名和證件上的照片。
“我們這兒剛剛產出鋼來，上面就知道了。”王廠長的喜報剛送上去幾天。
“我們獲準仿制zpu-4式四聯高射機槍，前期主要是試制用量不大。知道你們才出鋼，就來打個前站。
如果能通過，以后全面生產也用你們的鋼材。事涉機密不要外傳。”
看看，說什么來著。王廠長不無得意，他力求復產鋼材，成績這不就來了嗎？
“行，我叫我們廠的高級工程師跟你談，具體數據他比我更熟悉。”
“王啊？去吧唐英和馬俊起叫來。”
“哎。”
王主任領命而去，王廠長見呂志剛不高興，又急忙解釋道：“王主任的父親前幾年在曹村的戰場上犧牲了。絕對可靠，你放心。”
呂志剛這才沒有追究，他從挎包里取出工藝文件，放在王廠長案頭。
王廠長現在對廠里各個生產流程已經相當熟悉，哪里有問題找誰解決，他也爛熟于心。
要讓他審閱火柴生產工藝他行，要讓他看特種鋼生產工藝，那確實有點兒為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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