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嫂還有什么說的?”
陳氏心里無數個念頭閃過,知道只能實話實話。
她不敢面對沈之修,轉過身子看向老夫人。
“母親,是我糊涂。我沒想到老太爺忽然病重,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求母親寬恕,我愿意后半生日日吃素,給老太爺念經敬香。”
“若是早知道老太爺會忽然病重,我怎么都不會打藥材的主意。”
陳氏說的聲淚俱下,滿臉悔意。
眾人對她這番話倒是都沒什么懷疑,說陳氏中飽私囊他們信。但是說她故意害老太爺,眾人都不大相信。
就連沈之修,也以為陳氏交代的差不多了。
他看了老夫人一眼,陳氏怎么處置,還得她老人家發話才是。
老夫人剛要開口,就聽蘇清妤冷聲說道:“大嫂真的不是故意的么?”
“老太爺的死,到底是因你中飽私囊才意外身故,還是你見死不救?”
不僅陳氏,廳堂內的所有人都驚詫不已。
沈昭厲聲說道:“三嬸這是要干什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祖父去世的時候,三嬸還未嫁進來,怎么說的倒像是親眼看見了一般?”
沈之衡也不贊成地看向蘇清妤,他寧愿相信陳氏是為了錢財,才連累了老太爺。也不愿相信陳氏是故意置老太爺于死地。
這兩者的區別,天差地別。
蘇清妤看向老夫人,“母親,我想請個熟人上來回話。”
老夫人點點頭,又看向廳堂之外,不知道蘇清妤說的是誰。
別說老夫人,就連沈之修都不知道,蘇清妤還留了后手。
不多時,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走了進來。
沈昭脫口說道:“奶娘,你怎么來了?”
進來的婦人沈家眾人都認得,是陳氏的陪嫁丫鬟毓秀。后來做了沈昭的奶娘,也是紅葉的親娘。
三年前毓秀的兒子成親生子,她也拿回了賣身契,出府養老去帶孫子了。
陳氏見她進來,心里咯噔一下。毓秀從小伺候她,又跟著她嫁進沈家。后來毓秀成親,也一直留在她身邊做著管事嬤嬤。她的事,毓秀再清楚不過了。
見毓秀進來后,卻沒看她一眼,陳氏就知道今日的事恐怕難以善了。
可毓秀怎么會來?紅葉死了之后,她差人給毓秀送了很大一筆銀子,說紅葉在府里生病暴斃了。
按理說,毓秀不該有所懷疑才是。
此時蘇清妤正在對老夫人解釋,“母親,我是今兒下午在府外遇上毓嬤嬤的。她在外面徘徊了半晌,我便上前問了問。”
“毓嬤嬤說,她夢到了老太爺死后也不甘心。想起之前的事,便心生愧疚,所以想來說出實情。又怕大嫂為難她,便沒敢進來。”
事實上,上次紅葉被杖斃的時候,蘇清妤就留了一手。并未讓紅葉死,而是私下安頓了她,審問了好些日子。
后來問起這樁陳年舊事,紅葉說她也不清楚,那時候她還小,這事得問她母親。
就這樣,蘇清妤以紅葉的性命威脅了毓秀。毓秀本就恨陳氏讓她女兒頂罪,便答應來指證陳氏。
老夫人看向毓秀,“你說說,當年到底怎么回事?”
毓秀恭謹地跪著,開口說道。
“當年老太爺剛病重的時候,大夫人就料到了會用到參片,也知道府里的參片是假的。”
“大夫人陪嫁的藥材里,就有上好的參片。她本來說給老太爺用,后來……又反悔了。”
老夫人眉頭一皺,“為什么反悔了?”
毓秀神色莫名地看了眼老夫人,“是因為三小姐。”
老夫人不解,當時的很多事她都記不清了。但是沈月生病這事,她記得清楚。再怎么說,沈月也影響不到陳氏的決定。
毓秀知道老夫人沒明白,繼續說道:“那幾日三小姐病重,老夫人衣不解帶的照顧,大夫人便想起了三小姐的姨娘。”
“又提起當初大老爺納妾的事,心里便對老太爺多有怨恨。”
“恰好那時候老太爺那邊傳來消息,說是人要不好了。老奴提醒過大夫人一句,現在把參片拿去可能還來得及,但是大夫人最后沒同意。”
毓秀的一番話,讓在場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和故意殺人,有什么區別?
沈之衡站起身,走到陳氏身前。一巴掌打上去后,緊接著又是一腳。
“你這個毒婦,你怎么敢做出這樣的事?”
踹完陳氏,他又撲通跪在地上,身形頹喪。
“父親在上,都是兒子不孝,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