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士厲聲打斷男子說話的聲音,“住嘴,沒看見沈三夫人在么?這些事晚點再說。”
那人顯然沒看見蘇清妤,聞言先是一愣,然后退到了一邊。
楊文士歉意地看向蘇清妤,“底下的人沒規矩,讓弟妹笑話了。”
蘇清妤福身說道:“楊大人客氣了,我也該回去了。”
跟楊文士告辭后,蘇清妤帶著丫鬟上了馬車。
回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楊文士身邊那人說的話。
押運北疆糧草的官員腿摔斷了,是意外還是人為?
不是她多想,實在是這件事發生的時機太過湊巧。眼下這關口,糧草軍需就是李云州的命。
馬車進了沈家西院后,蘇清妤直接去了書房。沈之修還未回來,她坐在窗邊低頭沉思,青蔥般的手指絞在一起。
沈之修推門而入的時候,蘇清妤正坐在窗下小榻邊,拿著棋譜照著擺弄棋子。
從沈之修的角度,正好能看見她側臉完美的弧度。
此時她垂著眸子,認真看著手里的棋譜,神色平靜。
日光順著窗子滲進來,冷艷的五官泛著一層柔色,讓人移不開眼。
沈之修進門時還冷凝的神色,瞬間舒緩下來。像是怕嚇到她,輕聲問道:“在等我?”
見他回來,蘇清妤扔下手中的棋譜,站起身迎過去。
親手替他解下狐皮大氅,吩咐人上熱茶進來。
又擰了熱棉巾,給他擦臉。
沈之修柔聲說道:“別忙了,這些事我自己也能做。”
蘇清妤接過文竹送進來的熱茶,遞到他手邊。
她只是心疼他大冷的天在外奔波。
沈之修雖舒緩了神色,蘇清妤還是一眼看出他剛動過怒。
便在他身邊坐下開口問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沈之修寵溺一笑,他的清清總是能一眼看透他的情緒。
猜到她定然有事找他,沈之修拉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先說你的事,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蘇清妤確實急著跟他說洪子義的事,“我今日去楊家送銀骨炭,遇上楊大人了。無意中聽見他身邊的人說,運送北疆軍糧的押糧官洪子義大人摔斷腿了。”
“我在想,這是巧合么?”
沈之修聞言臉色也沉了幾分,“不是巧合,洪子義是被人暗算的。”
蘇清妤微怔,“三爺已經知道了?你心緒不佳也是因為這事?”
沈之修點頭,“我比楊文士知道的還要早,他得到消息的時候,我已經查清楚了。”
“那洪大人的腿被暗算,難道是……李家的人?”蘇清妤略一琢磨,心里就猜測出了幾分。
沈之修神色冷厲,“是永嘉公主派人做的,她為了除掉李云州,還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
他動怒,不是因為永嘉公主要除掉李云州。永嘉公主和李云州的事鬧的再大,也是私怨。就算哪天李云州死在永嘉公主手上,也是他技不如人。
他生氣的是,永嘉公主為了除掉李云州,置邊城百姓和將士于不顧。
糧草之事,直接影響到戰局的發展。很可能一夜之間,整個北疆失守。
到時候別說邊城百姓的安危,韃子長驅直入兵臨城下也不是不可能。
蘇清妤并不意外,這確實是永嘉公主能做出的事。
“我有點好奇,她既然這么恨哥哥,為什么當初要接他進府?”
以永嘉公主的手段,要除掉少時的李云州,跟踩死個螞蟻沒什么區別。
沈之修沉吟片刻,“這里面或許有什么內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還有雪姨娘,為什么說撿走孩子的人是永嘉公主,這一點也要詳查。
蘇清妤憂心李云州,又開口追問道:“那洪大人摔斷了腿,會不會影響北疆糧草運送?”
她話音剛落,沈之修還沒開口,外面就傳來了敲門聲。
“三爺,屬下有事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