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璋望著凌攬月,好一會兒才笑道:“你怕我告訴蕭九重?”
凌攬月不答,只是安靜地喝著茶。
“這種事,你覺得別人會不會當你是瘋了?”良久,才聽到凌攬月問道。
趙璋嗤笑一聲,道:“不用擔心,我沒告訴任何人。我若是告訴蕭九重,難道還能討到什么便宜不成?你覺得他會怎么對我?”
想起蕭九重折磨人的手段,他依然不寒而栗。
“蕭九重就是個瘋子!”
凌攬月不置可否,“那么,你要見我就只是為了讓我聽你這個離奇又無聊的故事?”
趙璋神色微變,定定地注視著她的雙眸道:“你不承認?”
“我要承認什么?”凌攬月問道。
“你!”趙璋咬牙道:“顧攬月,你以為你不承認就能騙過我嗎?你別忘了,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凌攬月嗤笑一聲,抬眼淡淡地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問道:“你真的了解我么?”
趙璋語塞,不得不承認他其實并不了解凌攬月。
前世他開始不屑去了解,后來是不著急去了解,再后來自然也沒有機會了解了。
原本記憶中的她只是一個沉靜端莊的名門貴女,因為當年被山賊擄走的事情還有些自卑和膽怯,對他十分依賴和癡戀。
原本若不是為了衛王的大業和敬安侯府的未來,他是絕不會看上這樣的女子的。
后來的幾年相處中,他對她也并非沒有絲毫感情,他也曾經在蕭紹面前替她求過情,他并不想讓她給凌家陪葬。
然而她卻出乎他意料之外,即便被關在牢房里,竟然還能弄出入骨相思這樣的毒藥。更厲害的是,她還能將這毒帶入宮中,在有陸觀月那樣的用毒高手在場的情況下,讓他們所有人都中毒。
感情是假的,性格也是假的。
趙璋確實不敢說自己了解凌攬月。
凌攬月輕嘆了口氣,抬手為自己續上了水。
趙璋也跟著為自己添了茶。
見凌攬月低頭喝茶不說話,他皺了皺眉喝了一口。
“我覺得趙世子應該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其實是睚眥必報。而且,最討厭別人威脅我。”凌攬月淡淡道。
趙璋道:“我看出來了。”
若不是睚眥必報,這一世他們也不會這么慘。
凌攬月朝他微笑,”既然如此,你就不該威脅我。”
“我……”趙璋神色突然一變,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驚駭地看向凌攬月道:“你對我下毒?!”
凌攬月笑道:“你可終于想起來我擅長什么了。”
趙璋猛地站起身來,想要往外走。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覺得雙腿一軟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
凌攬月平靜地道:“別怕,我不喜歡殺人,你不會死的。”
趙璋卻感到十分不安,咬牙道:“你到底…對我下了什么毒?”
凌攬月道:“我不喜歡隨便講故事的人,還有你的身份,以后還是乖巧一些好,免得給人添麻煩。”
“你!”
“噓。”凌攬月輕聲道:“別怕,一會兒就好了。以后,你就什么痛苦都不會有了。陛下看在先皇的份上,不會要你的命的。無憂無慮,你說不定能長命百歲了。”
“不!”趙璋咬牙,他探過桌面去抓凌攬月的手腕。
凌攬月抬手避開,讓她只抓住了袖口的一角。
趙璋渾身發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感覺自己的腦子也開始變得混沌起來。
“解、解藥!”趙璋道:“我不能、不能……給我解藥!”
凌攬月眼神冷漠地看著他,“你不該找我,我從來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好人。”
“我……”趙璋感到自己的舌頭變得麻木起來,他只能用盡全力抓著嶺南也有的衣袖,眼神中多了幾分哀求。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但從凌攬月透露出來的意思卻能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他不怕受罪,不怕吃苦,但他不能變成個傻子或瘋子!
趙璋心中暗恨,上天既然讓他重活一次,為什么卻是在這樣的處境下?
他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忍不住要見她?
“攬、攬月,求你……”趙璋喃喃道。
凌攬月神色平靜地看著趴在桌上的趙璋,他抓著她衣袖的手已經漸漸松開,口中依然還在喃喃著什么,眼神卻已經開始變得渙散無神。
等到趙璋徹底不再言語了,只是安靜地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凌攬月才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她沒有騙他,從今往后他再也不會有任何憂愁煩惱,也不會再有什么恩怨情仇了。
前世的債,她已經收過一次了,所以她并沒有打算親手再殺他一次。
今生的一切,也已經算清。
出了門,就看到蕭九重正站在不遠處的走廊邊望著她。
她唇邊不由露出了幾分笑意,快步走了過來。
蕭九重伸手握住她的雙手,“說完了?”
凌攬月點點頭。
“那就走吧。”說罷牽著她便往欽安殿的方向而去。
凌攬月任由他牽著,與他并肩而行。
“你不好奇他說了什么嗎?”凌攬月問道。
蕭九重道:“阿月想說的話,我便聽聽。”
凌攬月輕聲笑道:“他告訴我他做了個夢。”
“夢?”
凌攬月道:“一個讓人不太高興的夢。”
“既然不喜歡,那就不說了。”蕭九重道。
“如果,我也做過那個夢呢?”凌攬月問道。
蕭九重道:“夢終究是夢,不管夢里發生過什么,只要是阿月不喜歡的,以后都絕不會發生。”
凌攬月點頭道:“你說得對,那些夢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趙璋以后,也不會再做夢了。”
兩人漸行漸遠,守在廡房門外侍衛目送兩人遠去,方才轉身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趙璋正呆呆地坐在桌邊,見兩人進來便裂開嘴笑了起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道:“冷統領吩咐,不管他變成什么樣,都直接送進宗人府的夾院。”
“那就走吧。”另一人道。
兩人上前拉起趙璋,趙璋似乎完全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呆呆地任由令人拉著往外走去。
宗人府用來圈禁的院子也是有區別的,這人即將被關押的夾院便是最可怕的一種。
整個院子里從將人關進去之后,就直接將封死了,只留下一個小小的洞口送吃食衣物進去。
遇赦不赦,直到人死了那門才會重新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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