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聞遲秀眉緊擰，直接吐血暈倒。
就這，還不忘把庶妹護在懷里。
謝霄雪衣裳也染上了血，她急得不行，但謝聞遲勒得太緊，就是掙脫不開。
去隔壁街買藥的謝家小廝回來，徹底傻了眼。
怎么回事，他一回來就腥風血雨？
“二公子，庶小姐！這是怎么了？”
“嗚嗚嗚……”謝霄雪抽噎兩聲，“我、我想去求南堂主給二哥治病，但遇見了四姐姐，她在南堂主手下前咒二哥病死，把二哥刺激病了……我衣裳都臟了，快來扶我呀！”
呆愣的小廝終于回過神，宸王妃又打人了？
說了遇見她繞著走，怎么就不聽呢！
“庶小姐，今后您繞著她走吧。”他抱過謝聞遲，輕嘆口氣，“宸王妃變得也太多了，屬下都快認不得她了。”
“前幾年，明明二公子沖她笑一下，她都能開心好久，說二哥最好，她最喜歡二哥了。”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上次二公子重病，她還急得到處找藥，被好幾個醫館趕出來，還摔了兩跤，丟盡了太傅府的臉。”
“還口出狂言，說去找七……”
“別說了！”謝霄雪掛著淚珠，嬌嗔了一下，“快來呀，我一個人扶不動！”
“哦。”小廝應了聲，粉衣少女把謝聞遲遞給她，怕臟地避開。
又雙叒叕臉受傷，她掏出面紗，熟練地戴上。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再這樣下去，二哥的事也會瞞不住的！
沒有人寵她，她活不下去的！
~
謝予音和風弦歌回到王府，星辰漫天。
半夜三更，弦音苑。風弦歌抱著紫色枕頭，一個人縮在床上。炙熱體溫在懷，少年喉結滾了滾，盯著懷中物，鳳眼發紅。
臉紅閉眼，薄唇貼下去……
潛伏在暗處的侍衛，孤影打開門：“殿下，您——”
沒人應聲。
然后，孤影看見了這樣一幕。
自家殿下腦袋埋在枕頭里，小臉通紅，薄唇輕輕蹭著枕頭，聲音發啞：“音音……”
孤影臉黑了黑。
殿下說有重要的事找他，冒著跪搓衣板的風險，把王妃都叫走了，就讓他看個這？
不行。
他開口，用孤光教過的方法道：“殿下，王妃來了……”
“妃”字剛落，風弦歌猝然睜眼，刷的從床上豎起來，兔子似的跑到門口！
“音音，我再也不讓你走了！”
孤影：“……”
沒聽見小姑娘聲音，少年目光一瞥，瞥到某人，面色霎時晴轉陰雨。
一副高貴冷艷的樣子：“是你啊。”
差點忘了，是他自己讓孤影來的，這家伙以前都愛潛伏。
說罷，風弦歌靠回床上，把紫枕頭放身后靠著：“以后，不許這樣叫本王醒。”
沒等黑臉孤影說話，他就板著臉，一字一句道：
“之前，你不說我腦子有血，沖開才能好么？現在開始！”
孤影一愣：“殿下，您怎么突然想給自己治病了？”
半夜就接到這消息，太……
“不告訴你。”風弦歌蹙眉，他和音音的秘密，才懶得和別人說呢。
“是。”孤影懶得跟他犟，上前兩步，“屬下等您好久了。以前一提這事您就哭。”
風弦歌哇哇哭，他還得拿糖哄，堂堂一個暗霄門暗衛，活成了個嬤嬤。
可能，是當年的蠱蟲刺激到了他，殿下永遠記不住“暗霄門”三字。
說完必忘，只有正常時能記一會。
“但您讓屬下幫忙，就代表答應門主的話，完全接手暗霄門。還要學著操控蠱蟲，您真的想好了？”
風弦歌莫名其妙，他怎么莫名撿了個門主啊？
還有蠱蟲……少年袍下手一抖，他抿抿唇：“當門主，能幫音音么？”
“可以這么說。”孤影道，“七星閣在明，暗霄門在暗。當年您幫了全教，大家都等您的一句話。”
就連他，也是見殿下傻后，自愿跟到宸王府的。
風弦歌眉飛色舞：“果然，三年前我好厲害！這樣的我，就是配給音音的。”
“這次我一定記住你。”
“……”
孤影平心靜氣：“您治不治了？”
“治治治！”
風弦歌點頭如小雞啄米，把枕頭擱在旁邊。孤影坐到身后。
所謂的方法簡單粗暴，就是用暗霄門心法，沖穴道，沖開腦部淤血。
非常粗暴，治的時候會頭痛欲裂，死去活來，一旦中途暈過去就全廢了，直接筋脈錯亂而亡。屬于邪術之一。
王妃進府前，殿下身嬌體弱思維混亂，死亡可能性高達九成，但喝了好久王妃的藥，已降到一成了。
王妃應該也知道這方法，但她不是暗霄門的人，用起來風險肯定更大，還疼。
“那，屬下開始了。”
風弦歌嗯了聲，沒等點頭，頭部瞬間傳來尖銳刺痛！
他頭痛欲裂，腦海像要炸開一樣。
好久沒這么疼了，音音一直護著他……少年捂住腦袋，眼淚嘩嘩地流下來。
“……”孤影偏過頭，熟練地拿顆糖扔他嘴里，風弦歌抿住嘴，還是吧嗒掉眼淚。
暗衛停手：“殿下，停下么？現在停下還來得及。”
風弦歌邊掉金豆，邊搖頭：“繼，續……”
孤影也沒磨嘰，手指在穴道飛快點動，風弦歌疼得都快窒息了。
腦海中，大片回憶閃過，他伸手想抓。
到處亂跑，好煩，他抓不住……
有父皇母后笑盈盈在身邊，說他們很想他；有大家指指點點，說傻子就是礙事；還有那個人說，您實在不想用蠱，屬下也不強求您，但永遠等您回來……
最后，是音音在他耳邊，說“你是南陵英雄，我永遠不嫌棄你”。
風弦歌綻出絲笑意。等等他，他很快就能站在音音身邊了！
不知過了多久，孤影終于停下。
他敬佩地看了少年一眼，雖然這孩子一直掉眼淚，但一聲不吭，從沒說要放棄。
心智可以退化，記憶可以消失，但隱藏在心里的血性，遲早會破土而出，永遠掩埋不掉。
“這次很成功。”
“屬下每三日來一次，沖開您腦內的淤血，再配合王妃的奇藥，不出意外，兩月后就會恢復正常。”
風弦歌臉上沒一點人色，昏昏沉沉點頭：“嗯。知道。”
孤影看著他，扔過去一床被子：“您好好休息，屬下告退。”
他看了下那堆枕頭，亂七八糟的實在影響休息。剛挪了一點，風弦歌眼神發緊，一掌劈來！
少年睜著雙淚眼，兇巴巴望著他：“把音音、還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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