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父王，為什么要慣著你？”
風弦歌輕牽唇角，清澈的鳳眸中滿是笑意。
“要不然，你叫一聲？”
藍太子眼角一僵，盯著白衣男子，目光驟然陰冷！
算了，宸王是傻子，跟個傻子占口舌之快，贏了也勝之不武，他占不到好處。
思及此，他冷哼一聲：“宸王，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只想和王妃談談。你不走就算了。”
他看向謝予音。
這姑娘還在宸王懷里窩著，看著他目光冷漠，毫無醉意。
藍晏華臉色黑如鍋底，不是說宸王妃很獨立，有女俠風范嗎？
現在怎么鴕鳥依人了，人殘廢了么？
他勾出絲笑容，擠出誠懇的神色。
“王妃，這次過來找你，是想對前幾次妹妹的冒犯道個歉。家妹不懂事，我會好好罰她的。”
晚風拂過，謝予音瞟了眼他的發頂。
頭發油光水滑，蒼蠅都能站在上面劈叉。
她跳下風弦歌懷抱，淡淡道：“沒事，和只會耍嘴皮子，拿不出其他本事的人計較，反而是自降身價。本妃不在意。”
藍太子抿了抿唇，假裝沒聽到這句話。
他嘆口氣：“宸王妃，其實，我們之間不應該這樣的。”
……謝予音轉身就走。
這青梅竹馬般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藍太子箭步上前，攔住她，表情懇切：“王妃且慢！我早就聽說過王妃的芳名了，懸壺濟世，開藥鋪在前，救人義診在后，一手醫術出神入化，你的名聲早就傳到四國了。”
“父皇母后每天都念叨你，說如果北華有這種人才，不論國籍，他們都會好好珍惜。”
……這倒是真的，她十四歲時，北華也邀請過她進宮行醫，她不同意，第二年他們就派細作把人炸死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可惜，我們還沒來得及找你，就不小心走漏了風聲，讓七星閣搶先一步，用手段拉走了你。”
謝予音覺得好笑：“你想拉攏我。”
藍太子是看中了自己的醫術，才“芳名、我們間不該如此”個沒完，肉麻得很。
除了眼光好，他大概沒別的優點了。
藍晏華瞬間一喜：“王妃冰雪聰明，不知我現在邀請來得及嗎？”
“只要去北華，我們會封你為北華宮里最尊貴的御醫，想給誰醫治都可以，破例封正五品，很有發展空間。”
謝予音沒有回應。
藍太子滿腹期冀：
“你想要的藥材、醫書，一樣都不會少。至于工錢，在御醫里也是最頂尖的。宸王妃，你這樣的奇女子，在北華一定大有作為！”
他自認為，開的條件足夠豐厚。
任何一個凡塵女子，都會動心。
“說完了？”
藍太子一愣：“對，說完了。”
他想了想，也覺得剛才的條件不太夠，認真道：“是，比起七星閣，北華的條件可能是差一點，但發展得會更好，更有前景！”
“作為醫者，更關注的是懸壺濟世，不會太在意黃白俗物吧？行醫的都知道，經驗比錢更重要！”
“王妃你到底年輕，天下的人才也不少，我們北華給你的待遇，已經夠好了。”
謝予音：……厚顏無恥。
對平頭百姓而言，這條件還算能糊弄人。但她不是普通人。
風弦歌噗嗤一聲笑了。
藍太子黑著臉：“我和王妃說話，你笑什么？”
“音音。”風弦歌不理他，拉著她手道，“前幾天咱們逛街，遇見個哄人打白工的掌柜，說的話和他好像啊。”
“給小廝那么一點點錢，還心疼得要死。最后被咱們夫妻雙打了。”
藍太子眉頭皺了皺：“宸王慎言！”
什么叫打白工？
其他御醫的月俸，也就幾吊錢。
比起他們，給宸王妃的條件夠優厚了。只會索取工錢的小廝，也是走不長遠的。
太子不想聽風弦歌說話，轉頭看謝予音：
“王妃，怎么樣？”
“不怎么樣。”
謝予音扔出一句話：“太子，你去改行當傳教的吧。御醫么，本妃沒興趣。”
她抬眸望了眼天，聽他掰扯半晌，天色都黑了。
“小弦歌，咱們走吧。沒想到北華人和黑心掌柜這么像。”
“王妃……”
藍晏華有點著急，伸出手想去拉她：“東昭是看中你宸王妃的身份，只有北華看中了你本領……啊！”
風弦歌皺眉：“有話好好說，不許動音音。”
謝予音面無表情，一抬手，銀針悄悄戳進他穴道。
“拿開，臟。”
“既要貶低我男人，又想空手套白狼，白日夢做得真漂亮。”別當她不知道這人渣的心思。
如果用他的臉做長城，孟姜女一定哭不倒。
謝予音淡淡道：“我這個人比較現實，一見到錢，就覺得理想、未來太虛無縹緲了，沒用。也更喜歡在七星閣號令人，做給人發工錢的主子。”
“要不這樣，明天你放棄俸例，自己與民同樂去。反正金銀都是俗物，心意比錢更重要。”
這話粗鄙直接，絲毫不給皇子顏面。藍太子臉色青白交加，像打翻了醬油瓶。
“宸王妃，你非要這么不給面子嗎？”
“沒出手揍你，已經是給面子了。”謝予音淡淡道，“錢權醫武樣樣比不上東昭，還舔著臉讓我離開七星閣，去當下人，本妃看著像冤種么。”
“走吧。”
藍晏華：“……”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謝予音。這是他第二次被拒絕。
第一次，讓他難堪的還是東昭公主。說的話和這差不多，但更狠，當眾懟人。
姓謝的，怎么都沒好東西？
他深吸口氣，用僅有的理智維持冷靜：“宸王妃，你盡管伶牙俐齒，到時受了滅頂之災，別來求北華就行。”
他給過宸王妃機會了，但她不聽話。這種人太礙事，不收攬，就只能消滅！
等他們收歸了南陵，她連個婢女都不如，還哪有選擇權？
等著跪地求他不殺吧。
謝予音挑眉：“同樣的話還給你，拭目以待。”
說罷，她拈起銀針，徹底封了他行動能力，拉著風弦歌的手，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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