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天啟之夜 > 第166章 謝聞遲成了侍奴
  風弦歌側過頭,眼中陰冷色澤翻涌。

  “惡人多命長。”

  謝聞遲苦笑了下,臉色越來越難看。

  唇角,也溢出絲血跡。

  “四妹,好久不見。”

  “我知道你還恨我。從前是二哥的錯,我不該信他們的話。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可……”

  他眼眶紅了一大圈,看著羸弱又弱小。

  “四妹,我不求再你叫我哥哥,你……把我當陌生人就成。”

  “讓我和你道個別,行嗎?”

  男子咽了口血沫,仰頭看著她:

  “以前你每次回鄉下,都會和我們說再見。你忘了嗎?”

  當時,沒人理她。

  只有自己會笑著沖她點頭,四妹喜笑顏開,走了好遠,還會朝“家人”揮手,笑容沒有一點雜質。

  剛才她對那些百姓,不也是很和善嗎?

  男子看著馬車目光灼灼,眼神中有乞求。

  ……謝予音連馬車都沒下。

  “打。”

  “是!”孤光得到眼色,立刻下了馬車,狠狠踢向他腹部。

  謝聞遲心臟一疼:“你……”

  “啰嗦。”孤光面若冰霜,“王妃說了,永遠不想看見你!”

  說罷,下手更狠。

  謝聞遲一下跌倒在地上,整個人彎成蝦米。

  青衣男子身體傾斜,不止膝蓋,頭也無意磕在了地上。用最卑微的姿態面對她。

  “四妹,求……”

  孤光嫌棄地后退一步,愣了兩秒,繼續踹。

  “要是打我能讓你消氣,就動手吧……”

  謝聞遲嘔出一大口血,眼中血絲密布。

  “對不起,對不起……”

  謝予音眼神沒有絲毫變化。

  她不由想起,當年原主也是這樣跪在門外,求他們不要趕走她。

  求也求了,道理也講了。

  結果,她被逼出嫁、自盡而死,落了個人人唾棄的下場。

  道別個屁。

  好端端的氣氛,被他自以為是的一跪搞沒了。

  “四妹……”謝聞遲淚眼模糊,“我什么都能給你……”

  對不起?

  謝予音諷刺道:“謝聞遲,你不用在這跟我賣可憐,別說下跪,就算你哪天自殺,我都嫌臟了逝者輪回路。”

  風弦歌面無表情地開口:

  “音音,在謝家人死前,大家會‘好好’照顧他的。”

  不光是暗霄門,風驚鴻、成王、榮京百姓,他們都不會讓謝家人好過。

  “嗯。”謝予音黑眸發冷,“我還沒玩夠。”

  謝聞遲身體不自覺抖了一下。他抬頭,見謝予音眼神冰冷,像是個看動物的屠夫。

  一點親情都不顧。

  她說過讓謝家人生不如死,就說到做到。

  “走吧,待會找地方洗洗眼睛。”

  謝予音微微抬手,放下轎簾,馬車行駛得更快。

  謝聞遲笑了,只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痛苦地看著那道背影,淚水,也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看著深情極了。

  *

  寒風入骨。

  謝聞遲一個人在原地跪了很久。

  偶爾路過幾個百姓,見是謝家二公子,慷慨地賞給他一口唾沫。

  “這又沒人,他跪給誰看?”

  “來求情的吧?聽說他要嫁給……”后面的聽不見了。

  人人喊打。

  地上的血沫越來越多,謝聞遲看著血跡,嘴角牽出絲苦澀笑意。

  他現在一無所有,已經夠慘了,四妹還想讓他怎么個慘法?

  算了,只要四妹能原諒他,他受點苦也愿意。

  幾時辰后。

  北風越來越凜冽。

  謝聞遲覺得受不了了,緩緩起身,一瘸一拐地往謝家走。

  ……

  京郊,某間破落的院子。

  曾經的太傅府,謝家。

  謝家從未這樣落魄過。

  太傅被診出中風,還患了好幾種重病,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最近才好了一點。

  謝聞城要養家,每天到處做工,每天累得像老黃牛;謝聞舟也割袍斷義,不知所蹤,據說已經出了榮京。

  全家四分五裂。日子一天比一天凄苦,光是抓藥,就要用掉一大半花銷。

  比以前的四妹還苦。

  謝聞遲喉頭一陣腥甜,去看藥碗,空的,一點藥渣都沒有。

  青衣男子有些恍惚,腦海里,全是小少女的臉。

  “二哥,這是我新做的蜜餞,可甜啦。你吃一個!”

  “二哥,我新買了糖……”

  以前,不管他再挑食,四妹都會想著法哄他吃藥,給他拿蜜餞、松子糖什么的。

  他會含笑答應,然后偷偷倒掉——四妹是災星,吃了她的東西,病只會好得更慢。

  第一次撞到他倒藥,四妹哭了好久。

  還是他紆尊降貴去哄她:“四妹乖,你以前克過家人,我總得顧忌著點。你再努力一點,我們就會相信你了。”

  說起來,他是唯一一個會去哄她的人。

  予音信了。

  這姑娘很心軟,很容易哄。稍微說點好話,她就能掏心掏肺。現在……

  以前見他吐血,四妹早就心疼哭了。是心寒到什么程度,才讓她冷漠成這樣?

  謝聞遲笑了,淚水再次浸潤眼眶。

  他往前走去。

  ……今天,謝家和以前不太一樣。

  狹小的院子里擠滿了人,脂粉味、汗味、惡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他想吐。

  還有謝淵的聲音。

  “放心,我會把這件事辦好的。”

  “聞遲他不在……沒事,我是一家之主,不用過問他的意見……”

  謝聞遲細眉微蹙。

  爹在談什么?

  纖弱的男子扶住門框,緩了好久,才抬腳走進家門。

  “父親……”

  他弱弱開口,謝淵見他回來,小眼睛頓時亮了。

  他掙扎著起身,招呼青年過來:“聞遲,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爹都擔心壞你了。”

  謝聞遲一愣,昨天不還說他沒法做工,比女人還賠錢么?

  他眸光柔和了些,抿唇道:“四妹走了,我去和她道別……”

  “你和喪門星……算了,自從她一走,一個兩個都跟魔障了一樣。”

  謝淵煩躁地啐了兩口,撐起身子,讓謝聞遲站定。

  “來,聞遲,這是秦莊主。”

  謝聞遲臉色蒼白地抬頭。

  那是個滿臉橫肉,濃妝艷抹的女人。

  她穿著身大紅長袍,保守有五十歲。身上至少涂了五種脂粉,他一聞就想干嘔。

  他聽說過這個人,是個小門派的莊主。

  她年輕時被男人拋棄過,聲名大噪后,就專讓男人承歡,玩的花樣層出不窮,聽說都玩殘好多個了。

  爹找她干什么?

  謝聞遲忍住干嘔,朝婦人抱了個拳:“見過……咳,秦莊主。”

  婦人點了點頭,伸出胳膊,驗畜生似的去捏他肉。

  謝聞遲吃痛,不適地往后退。

  粗噶的聲音響起。

  “身子骨是差了點,但長得不錯,人也嫩,五十兩銀子行不行?”

  謝淵連連點頭,干癟的臉上擠滿笑容。

  “可以可以,這個價就很好了。”

  謝聞遲還有點懵然,他看看謝淵,又看看莊主。

  讓他做工?他也沒力氣啊。

  難不成是……

  一股寒意,陡然躥上脊背!

  謝聞遲聲音發抖,去扯父親衣袖:“父親,您……”

  謝淵甩開了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

  “聞遲,你不是總想幫謝家分憂嗎,這就是機會。”

  “今天你就跟著秦莊主走。”

  “明天,你就是她的侍奴了!”連面首都不是。

  謝聞遲一怔。

  什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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