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幀幀的畫面從腦海深處翻涌而出，熟悉又陌生。
女人溫婉含笑的臉，飛馳而來的貨車，不知從何處流出的鮮血染紅了皚皚雪地。
然后，一個男人在雪地上踩出嘎吱聲響，一步步走向血泊中的女人……
準確來說，那是她的母親。
宋晗玉瞳孔放大，記憶中的人影與眼前的驀然重合。
霎時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大腦就像被尖錐鑿穿，記憶越發混亂紛雜，前所未有的劇痛貫穿腦海，疼得宋晗玉渾身顫抖。
“阿玉，阿玉！宋晗玉！”
席璟琛焦急的呼喚就貼在宋晗玉耳畔。
不知第幾聲之后，宋晗玉耳邊只剩下暴力急促的破門聲，就連雨聲和那分不清是今是昔的腳步聲都消失了。
救護人員配合席璟琛破開救護車的門，轉身就去拖拽在車禍撞擊中直接昏迷的喻以安。
席璟琛則是攔腰抱起宋晗玉，率先離開那輛慘不忍睹的救護車。
閃電雷動，雨夜有一瞬間亮如白晝。
他們瞬間就被雨淋得濕透。
席璟琛卻沒顧上避雨，抱著宋晗玉雙臂收緊，目視前方，面若寒霜。
“挺能忍啊。”張紹新上下掃視他一眼，都忍不住唏噓。
路燈在密不透風的雨簾下昏暗不清。
席璟琛小心翼翼護著懷中的人，西裝外套還在她身上。
他不知哪里受了傷，馬甲下的白襯衣已經被血染紅，并且隨著雨水的沖刷不停擴散，煞是悚目。
宋晗玉淋雨淋得遍體生寒，一個激靈神志也恢復幾分清醒。
她顫抖地摸了摸席璟琛染血的襯衣，視線艱難地一寸寸上移，萬千情緒哽在喉中，反而什么也說不出來。
“啊——”
一聲尖叫突兀地撕破雨幕。
救護人員剛把喻以安拖出來，一扭頭就看見張紹新逆著光緩緩抽出的刀。
他差點被嚇得當場暈厥，一屁股摔坐雨地上，哆哆嗦嗦間還不忘展開手臂，攔在喻以安面前。
宋晗玉這才回過神來，視線穿過雨絲和經年，直直地望向張紹新。
四目相對，張紹新嘴角動了動，牽扯得臉上傷疤都如活了一般蠕動。
無論是他的臉還是那道疤痕都與宋晗玉復蘇記憶中的人完全吻合。
“就是你……”
宋晗玉失聲喃喃，濃重的哭腔讓聲音都啞得不成樣子。
他就是當年害了她母親的肇事司機！
席璟琛驚愕垂眸的同時，張紹新亦是面色大變。
不等宋晗玉繼續說下去，他腳下猛地發力，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沖了過來。
張紹新手上的刀寒光晦暗，拉出一道殘影。
宋晗玉心頭猛地一跳，身子忽然失重。
席璟琛松開了她的腿彎，單手摟住她的腰甩向身后。
瞬息之間，宋晗玉踉蹌幾步站穩，席璟琛迎上張紹新揮來的一刀，穩準狠地扣住他的手，向外一撇。
這力度幾乎要把人手腕折斷。
然而張紹新顯然是個練家子，借力往后一翻，不僅動作矯健，還游刃有余地一腳踹向席璟琛的心口。
席璟琛之前在車禍中就為宋晗玉擋下了不少傷，每一個動作都在拉扯著傷口，血液汩汩往外涌。
察覺到張紹新的動勢，席璟琛的身體已經跟不上反應，只能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
席璟琛向后一倒，在徹底失去平衡前緩過痛勁，腿往后一撐，搖搖欲墜的身體單膝跪倒。
“璟琛！”
宋晗玉被嚇得不輕，正想飛奔過去，余光中白光一閃。
“啊——”救護人員的驚呼聲再度乍起，“小心啊！”
宋晗玉一轉頭，張紹新的刀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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