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兒?!”朱迪顯然沒有料想到這一幕,她倏地起身,撞翻了身前的酒杯,紅酒失去了束縛,在桌布上肆意奔流。
她手忙腳亂地扯了紙巾去擦拭,又連連抬頭,仿佛不敢相信,這個人真的是范慈恩。
怎么可能呢?!
這種私人聚餐的場合,不該會遇見她才對!
朱迪的失禮,讓坐在她身邊的中年人嘴角耷拉下來,非常嫌棄的模樣,“怎么,這是你認識的人?”
“大學同學而已。”朱迪勉強笑了下,看著走近的范慈恩,在唐梵等人的幫助下落座,她顯然是跟隨葛教授一行人來的。
可這幾人都是葛教授的學生,范慈恩怎么會和他們攪合在一塊兒,朱迪想起在美術館見過穿黑衣的青年,該不會是跟著他來蹭飯的吧?
朱迪喝了口紅酒,壓下心底的疑惑。
還是頭一回參加這種場合的聚餐,楚煜才知道進酒店時大師姐說的“輪不上”是什么意思,反正沒人在意他們,就輪開了膀子大吃一頓。
“那個女的怎么老是用眼神偷瞄你?”抽個空閑,楚煜對范慈恩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身旁的女生談定吃飯,“關系不怎么好的大學同學,有次去參加比賽,她的作品評分沒我高,所以一直記恨我。”
“難怪了。”楚煜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女生就是麻煩,這么一點兒小事,竟然記了這么長時間。”
雖然不喜歡朱迪,但范慈恩更加不喜歡楚煜這種態度,反問道:“你跟大師姐和好了,剛才還見你們交談甚歡。”
“怎么可能,她當我倆是冤大頭,我才不跟這種人玩。”談及上次的校對稿件,楚煜至今忿忿不平,他又不是真傻,怎么可能還拿真心待程文。
范慈恩頗有深意地長“哦”了一聲,淡定地吃飯。
被這聲“哦”給中傷到了的楚煜,登時臉色一變,他耳根發熱,剛才還說女生事兒精,殊不知自己更加小氣,更加虛偽。
戳穿了他的心事,他面子上過不去,仍然嘴硬道:“我那是顧忌師門的和睦,才會與她虛與委蛇,否則真要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他說的很對,成年人都很在乎自己的顏面,范慈恩笑了笑,沒在繼續說下去,反而轉了話題。
“唐師兄喝了很多酒?”
楚煜被吸引注意力,忘了為自己挽尊,“應該是,他眼神都飄忽了,應該喝了不少。”
范慈恩暗道,這人傻子嘛,她難不成看不到他面前的酒杯,分明是想讓楚煜去分攤一下火力,省得這群老年人一個勁兒給唐梵灌酒。
“走,我們去給葛老師敬酒,表達一下我們對她的敬佩和深厚的師生之情。”
楚煜舍不得自己才夾起的羊排骨,大口啃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擦嘴,端起酒杯,走在了前頭。
趁著楚煜敬酒之際,范慈恩找服務員要了杯溫水,放在唐梵手邊,他鮮少喝成這樣醉醺醺的樣子。
這次礙于來的幾位教授,都是業內知名的重量級人物,他不得不陪著喝,再加上導師葛榮靜是北方人,骨子里都浸泡著酒水,興致一上來,她非得要喝個高興才行。
一旁的程文也很苦惱,轉過身默默打了個酒嗝。
“葛老師——”不知什么時候,朱迪也端著一小杯白酒過來,她像是才發現了范慈恩,驚訝地開口道:“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慈恩可是我們那一屆的天才畫家,她工筆畫的技藝超群,畫的一幅宮廷美人圖,還沒畢業就被一家私人博物館收藏了。”
朱迪向眾人夸耀范慈恩的成就,可是她分明十分討厭這個同學,又怎么會幫忙說好聽的話。
自己的學生被外人夸贊,葛榮靜喜上眉梢,她示意范慈恩過來,高興得多喝了幾杯。
范慈恩也只好陪著喝了幾杯,酒水度數不低,很快就有些上頭。
卻沒想到朱迪話頭一轉,假裝遮面,小聲啜泣道:“可惜了,慈恩這樣好的人,結果和男朋友鬧分手出了車禍。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布置畢業展那天我們死活都會拉著你,不讓你出去的。”
“不過幸好,我們幾個同學幫你把展覽布置的很完美,讓你順利畢業,還讓你順利考上了葛老師的研究生。”朱迪適時拉住范慈恩的手,情深意重。
在外人看來,還以為兩人是好姐妹。
范慈恩抽出手,她就知道朱迪沒有什么好心腸,不過幾句話,就將她描述成一個不顧學業也要追尋愛情的蠢貨。
包間里的幾位教授,全都在各自專業上有所建樹,朱迪說出這種話,簡直就是將她逼上絕路,葛老師要是真信了這些話,恐怕以后會冷處理她。
果不其然,原本對范慈恩抱有同情的幾位教授,在得知她這腿是怎么傷了之后,臉色都變了。
就連一向愛惜學生的葛榮靜,也驟然變臉。
如此不重視自己的學業,就算是受了傷,那也是罪有應得。
還是有和葛榮靜交好的教授站出來緩和場面,“小范那時候還年輕,為愛情沖動了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唐梵冷笑著把玩手中喝空的酒杯,當時范慈恩出事的時候,他們已經分手,但是并沒有聽說她又喜歡上了誰。
況且,他從來不認為范慈恩會是個把戀愛看得比自己作品更重要的人。
如果為了作品要犧牲什么,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犧牲掉自己的愛情,她就是那樣一個人。
“朱迪,我理解你羨慕我考上了研究生,可編造別人的謠言是不好的行為,況且今天有這么多老師在場,你說這些話,豈不是在給我的導師臉上抹黑。”頭頂的燈光暖黃,少女的睫毛垂下來,像把撲簌的小扇子,唇紅齒白,一雙杏仁眼微微圓。
范慈恩對著眾人報以歉意一笑,“本來無意說起這些,但這件事還涉及到了葛老師,我也只好解釋一二。”
“首先,策劃畢業展的時候,我的腿已經受傷了,所以不存在像朱迪所說的,我為了一個男人拋下自己的作品離開,還出了車禍。這件事我們的指導老師可以證實;其次,車禍是針對我哥哥而來,我是被波及的,當時制造車禍的嫌疑人潛逃,至今未能抓獲。”
“我哥哥車禍而亡,我也因此失去了行走的自由,我實在想不明白,什么樣的人才會拿這件事誣蔑人。”
朱迪心中慌亂,破罐子破摔,直接指著旁邊的唐梵:“胡說什么,你以為編一個故事,就能掩蓋真相了。這個人,不就是你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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