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作為斯賓塞家族從小培養到大的專業侍從，在情感經歷上幾乎和克萊兒一樣空白。
但是，她畢竟要比克萊兒年長好幾歲。
而且身為下人，從小到大所能看到的、見過的、聽聞過的，肯定比生活在萬千呵護中的克萊兒要多得多、復雜得多。
所以，縱然她總是以冷面示人，一些基本的情感常識她還是有的。
比如此刻，看著克萊兒而通紅的小臉、眼眸里慌亂的眼神，她就知道，大小姐對那個姓楊的家伙，絕對已經不是簡單的記恨或是討厭了。
“大小姐，我想問您一個問題，”黑影想了想，十分慎重地問道。
“呃……”克萊兒本來就很羞恥無措了，看到黑影突然正經起來，頓時更加緊張了些，背在身后的小手都微微哆嗦起來，“你……你想問什么？”
“我想問……大小姐，您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
黑影一臉嚴肅，非常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誒？”
克萊兒懵了。
她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問題。
事實上，思維單純的她，聽到這個問題，一時間根本領會不過來究竟是什么意思。
受虐……傾向？
這是什么鬼啊。
誰會有這種東西啊？
而且黑姐姐從來不胡言亂語的，為什么會突然提到這個？
“黑姐姐，你……為什么這么問啊？”
克萊兒一臉迷糊地問道。
黑影翻了翻白眼，“算了，我換個更直白地問法吧……大小姐，您是不是真的……哦不，您是不是對那個姓楊的家伙，產生好感了？”
黑影本來準備直接說‘您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但仔細想想，單純的大小姐聽到這話絕對會驚慌失措瘋狂否認的，所以還是換一個更含蓄的敘述方式。
然而……即使是這種方式。
克萊兒一聽到，都呆住了。
“什……什么啊！什么跟什么嘛！我我我我……我怎么可能會喜歡那種變態啊！不可能的好不好，黑姐姐你在想什么啊？”
克萊兒通紅著小臉，試圖辯解。
黑影聽到這話，哭笑不得，無奈地提醒道：“小姐，我好像……還沒有提到‘喜歡’這兩個字吧？”
“誒誒誒？”
克萊兒懵了。
黑影抬起頭，捂了捂頭。
完了。
這下事情麻煩了。
“天哪我的小姐，這幾年來，那么多貴族公子圍著您眾星捧月。
就連四大家族的另外三家，給您拋橄欖枝都快拋爛了。
其他的家族里，也有無數才華橫溢、樣貌過人的青年俊才排著隊任您挑選。
神術學院里，追你的男生也夠環繞整個學院一圈了。
可你怎么就……怎么就……”黑影捂著腦袋，忍不住說道。
本來這些話她作為下人是絕不該說的。
可沒辦法，她陪伴了大小姐十幾年了，可以說是看著克萊兒長大的，在心里已經將克萊兒試做自己的親妹妹一般。
現在遇到這種狀況，她真是想不說都不行了。
“我我我……我不知道，”克萊兒低著小腦袋，兩只小手絞在一起，“我只是想著衣服總得還他嘛。
但如果臟兮兮的還給他，太丟臉了，就……就想自己洗干凈嘛。
讓仆人洗的話又怕鬧誤會，所以就……就……”黑影聽著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良久，她才嘆息了一聲，道：“明白了，你去休息吧，剩下的工作交給我來做就好了。
等洗好了之后，我會拿過去交給那家伙的。
至于小姐您……還是少跟他接觸吧。
如果是什么優秀的青年俊才，您想結交，我完全可以幫您。
但那家伙……太混賬了，還跟那么多女孩糾纏不清，實在不是什么結交的好人選。”
克萊兒聽到這話，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心里卻莫名地有些堵得慌。
但嘴上還是說道：“我……我本來也沒想跟他多接觸什么的。
我去睡覺了。”
……與此同時。
佩爾的住處。
佩爾說要回來睡覺，可并不是故意說給那些學生聽的——她是真打算回來睡覺。
平日里，她生活最自由，一向是喜歡睡懶覺的。
今天早上，為了去看楊天的挑戰大會，才特意起了早床——雖然也不算很早了，但對于她來說肯定算是起早了。
所以一回到住處，她就拉著楊天回到了自己的閨房，把楊天推到了床上躺著，然后自己也脫掉鞋子和衣服，換上了睡裙，躺上床，鉆進他的懷里，調整到一個最舒服的蜷縮姿勢，然后拉上了被子，發出一聲舒適的嚶嚀聲，“麻煩事終于結束啦，可以好好睡覺了。”
一直任由她擺弄的楊天，此刻看著少女小臉上洋溢的淡淡幸福感，倒是覺得有些好笑。
這丫頭，剛剛還在坐席臺上、當著全校師生的面、那么囂張放肆地大放厥詞，揚言要砸了四大家族。
可現在，一回到家，躺上床，就又變回了那個軟萌可愛、嬌嫩到極致的小姑娘。
這種反差萌，實在有些好玩。
看著懷里小丫頭精美無暇的臉蛋與漂亮的讓人想啃一啃的鎖骨，楊天也是放松了下來，將她的身子稍稍摟緊，趁著她還沒那么快睡著，好奇問道：“如果四大家族真要對我下手，你真能把他們攪得天翻地覆？”
“想什么呢，當然不行，我只是個柔弱可憐的小姑娘，我哪有那個本事呀，”佩爾眼睛都不睜，隨口回答道。
如果是一般的小姑娘這么說，楊天肯定也深以為然。
畢竟四大家族在凜冬城的地位那么崇高，底蘊肯定也極其豐厚，絕不是一個小女孩能對抗的。
但唯獨佩爾……楊天至今都還沒見過她全力出手。
而且以她今天放話時那一瞬間的氣勢……楊天竟真的有種她能做到的感覺。
不過，此刻佩爾不打算說了，他倒也不急著追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問了另一個問題：“等會睡醒了之后，你就教我神侍者級別的神術吧。”
佩爾怔了一下，嘟囔道：“這么急著學呢？”
“我今天聽說，我們學院的出站隊伍里，那個叫赫奇的家伙已經開始突破神侍者了。
如果我們學院都有，那其他學院未必沒有。
所以，為了穩定拿到冠軍，拿到給伊亞用的藥材，我也得抓緊時間把實力給提上去了。”
楊天說道。
佩爾聽到這話，忽然睜開了眼睛，回過頭來，幽怨地看了楊天一眼，道：“你知道嗎，我剛剛心里還有點感動呢，心想你這么急著提升實力、突破神諭者，然后徹底解除我的枷鎖。
可沒想到……原來你主要是為了伊亞啊！哼，反正我已經在你碗里了，所以就可以不那么在乎了，可以去盯著鍋里的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