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道？
楚塵總算明白自己抽中一號簽后，屋內眾人笑容古怪，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題，太大，太籠統了，不好作答。
道乃是無數修士窮極一生所追求的境界。
修真問道，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夠一言說清楚什么是“道”。
哪怕是得道真仙，恐怕也不敢夸下海口，說自己將“道”之一字參悟透徹。
想到這，楚塵反倒是逐漸鎮定下來。
既然沒有標準答案，那他隨意發揮就行。
結合這些日子研習《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老子道德真經》等道經，以及上一世的知識，不必說出大道至理，只要言之有物，說出一定感悟理解就行。
楚塵氣定神閑，緩緩道：
“道者，開口動舌、發言之詞也。”
一上來，楚塵并沒有說什么玄奧的道經經義，而是以“人”為切入口。
什么是道？
人開舌發言就是“道”的體現，是一切“說道”的開始，是道生一的一。
這一番解讀，另辟蹊徑，屋內看熱鬧的眾人著實有點意外，臉上的笑容都收斂了，紛紛點頭，細細品味這句話。
越想，越覺得“道韻”十足。
“妙哉！”
有講經師忍不住贊嘆。
楚塵聞言，大受鼓舞。
“道者，開口動舌，發言之詞也”不是他自己領悟出來的，而是上一世唐代道士杜光庭在《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注》所言。
他算是當了一回文抄公。
看屋中眾人的神情，很顯然，杜光庭前輩道法高深，只言片語就鎮住了場子。
想到這，楚塵越發從容，侃侃而談：
“道者，虛無之炁也，混沌之宗，乾坤之祖，能有能無，包羅天地。道本無形，莫之能名。無形之形，是謂真形；無象之象，是謂真象。先天地而不為長，后天地而不為老；無形而自彰，無象而自立，無為而自化。故曰大道。”
如果說，“道者，開口動舌，發言之詞也”只是另辟蹊徑，道韻綿長，給人以耳目一新。
那么，接下來這段對“道”的感悟就相當透徹、高深了。
這也是前世道門前輩杜光庭所注。
屋內，不少博士、教習私下不停神魂傳音交流，逐一點評，不時有人微微頷首。
連蒼青子、云雷道人、韓宸都微微有些詫異。
“云雷兄，這弟子是你師門晚輩？”
郡副都管韓宸神識傳音給云雷道人，目光則落在了楚塵身上。
云雷道人胸膛不由挺了挺，笑道：
“不錯，是我掌門師弟的大弟子。”
“恭喜云雷兄栽培了一顆好苗子！”
韓宸這話倒不是奉承，他無需奉承別人。
云雷道人連連謙虛，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是頗為燦爛。
他也沒有想到，楚塵在道學方面進步這么快，幾個月前明明還不怎么樣。
另一邊，院長蒼青子并沒有就此停止考校的意思。
“何為常清凈？”
蒼青子繼續考校。
這個題目不難，比起“道”簡單多了。
楚塵對答如流。
“常者，法也。”
“清者，元也。”
“靜者，氣也”
“一則為圣人之徑路，二則為神仙之梯凳。凡學道之人皆因經戒而成真圣。圣人未有不假經戒而立，不因元氣而成道者也。”
“不錯！”
蒼青子微微頷首，此題不難，不過能不假思索對答，那就相當不錯。
“有名，萬物之母，何解？”
楚塵陷入沉思。
“有名，萬物之母”此句出自《道德經》。
研習道經時，楚塵聽過許多講經師解讀，聽過諸多版本，對此，倒是有把握。
思忖一番，他不疾不徐，開口道：
“有名謂天地，天地有形位，有陰陽，有柔剛，是其名也。”
“萬物母者，天地含氣，生萬物，長大成熟，如母之養子也。”
“母有名跡也。重玄之道，本自無名，從本降跡，稱謂斯起。所以圣人因無名立有名，寄有名詮無名者，方欲子育眾生，令其歸本，慈悲鞠養，有同母義...”
蒼青子以及一眾教習紛紛點頭，頗為滿意。
“何為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
接下來，蒼青子問，楚塵答，一問一答，不知不覺中就問了十幾道題。
這些日子，楚塵研習道經頗為刻苦，道院諸位講師授經他一課都沒落下，在道學上造詣頗深。
蒼青子后面的問題并沒有像第一題“何為道”一樣難，大多中規中矩。
以楚塵在道學上的造詣，都能一一對答如流。
在楚塵答完所有題目后，他并沒有退出去，而是坐在蒲團上靜靜等候。
與書院的考試不同，道院道學考核，在眾人的評審下，成績是可以當場給出的。
在場每一位監考官都能打出評分，最終，由院長蒼青子當面裁定，給出最終的考核評級。
云雷道人舉賢不避親，第一個舉出了“上上等”的牌子。
很快，其余眾人也紛紛舉起了牌子。
除院長蒼青子外。
在場考核官十五人，最終，有十人給出了“上上等”，五人給出了“上等”。
其中，那位副都管韓宸也給出了“上上等”的評價。
見到這一幕，楚塵微微松了一口氣。
根據以往的道院弟子考核的經驗，有三五個上等，基本就能通過考核。
他這次算是穩過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院長蒼青子給“上等”還是“上上等”了。
“上上等！”
蒼青子笑了笑，最終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多謝院長，多謝諸位前輩！”
楚塵恭敬行禮，隨即恭敬退下。
接下來，很快又輪到了王平考核。
名門大派出身的王平道學造詣不俗，通過考核并沒有什么難度。
不多時，王平就笑著走出來了。
“楚兄，考的如何？我上等評價。”
楚塵見王平一臉嘚瑟，沒有慣著他：
“還行，我上上等評價。”
王平一愣:“此話當真？上上等評價可不好拿。”
楚塵笑了笑，他之所以能拿“上上等”，主要是一開始答“何為道”給了一眾考核官好印象，后續對答中規中矩，頂多拿個“上等”。
“的確是上上等評價。”
“厲害，沒想到楚兄在道學方面還有如此高深的造詣！”
王平驚訝不已，他這番夸贊是發自內心的。
上上等評價，不是中規中矩的對答能拿下的，楚塵對道學一定有打動乃至驚艷一眾考核官的驚人見解。
他可是聽秀才說，楚塵入道門還不足一年，在道學上竟有這方造詣，著實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楚塵笑了笑，沒有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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