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潮生，靜靜望著。伸出手，露著大拇指，沖著自己的陳明強。
陳明強已經年過四旬，大半生已經算是結束了。他想用這個殘存的尊嚴，開始自己的后半生。
“我是人，不是神。”
“喲！這么謙虛？”
黃潮生與陳明強討論著人生。暗影局的教練，半路殺了出來。拉過一把椅子，就坐下了。
“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也不打個招呼？”教練望著遠處的徐子凡，問道。
陳明強納悶的問道，“你們，是朋友？我，是不是回避下？”
“真識眼色。不好意思，兄弟。”
教練客氣的驅趕著陳明強。陳明強去了旁邊，教練說道，“你侄兒，今天生日。我家老何，非要讓請到你。說：家里每逢年節，桌上總多放一雙筷子。太瘮人。你侄兒也抱怨，一直都聽我們說，你這位叔叔，什么時候能見上面。”
黃潮生抬起的屁股，又靜靜地回到椅子上。
人間，黃潮生有關聯的念想，都被毀滅了。沒想到，情緣的根，總能在最惡劣的環境里，再次扎下來。
“關系歸關系，陣營歸陣營。”教練平淡的繼續道。
“不是臨時路過吧？”黃潮生冷冷地問道。
“江城打的正激烈。大老敢局長突然出事。華夏的戰事，就緩和了許多。沒太多事，我就可以回家看看孩子。看著小子一天天長大，就想到當年的我們。時間，真是過的太快了。沒怎么去品味，就沒了。”教練說著，掏出香煙來。
“無煙區，尊重點。”
聽了黃潮生勸告，教練收起香煙。
“前世，你真的認識我？那時，我是干什么？”教練饒有興趣地問道。
黃潮生冷冷掃了教練一眼。突然，兩人都笑了起來。
“這么快就破防。還以為，你真能繃住。切。”
“遇上臉皮厚的人，誰也繃不住。”
教練等黃潮生笑過，再次認真的問道，“上一世，我是干什么的？”
暗影局。黃潮生遇到教練兩世，他都為暗影局拼殺著。
“看著我干嘛？說呀！”教練催促道，“你侄兒說，我是肌肉男的外表，女人心。還說，我上輩子肯定是個女的。不會，我們倆——是夫妻吧？”
“別惡心人了。”黃潮生寒下臉，“回海城，有什么事？”
“嗯。”教練組織了下語言，說道，“江城一役，暗影局損失嚴重。華夏的防務，重新布置。海城與海外對接，當屬重中之重。還有——”
“不能說點，實用的事嗎？”黃潮生聽得心煩，直接打斷教練的話。
“鬼街，你一出現。就引得多方勢力的關注。”教練終于坦誠了，“武者世界，正式分裂。新勢力，與一股神秘勢力互為犄角。適逢李一豐、王星星作亂。我不得不回來坐鎮。”
“這些事，已經與我無關。過幾日，便要回山中隱居了。”黃潮生的宣布，讓教練愣了下。“時間差不多了。走。”
“去哪兒？”教練反問道。
“嗯。”黃潮生長長出了口氣，“你嘴里，還能不能有點實話。”
“你侄兒生日，確是借口。不過，其它的，全是真。到了我這個位置，嘴里沒有假話。只是說出的真話，有相應的時差性。”
“是是。”黃潮生無奈的應道。“你是來確認，我是哪一伙的。現在，明白了。”
教練點點頭，望了眼正在打高夫爾球的徐子凡，又問道，“他呢？”
“你，不是看到了。”
黃潮生回答，讓教練又掃了眼陳明強。
“這家伙，讓人感覺不祥。還是遠離些才好。”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正在躲避，看樣子，難。”黃潮生說著自己的處境，“算是金盆洗手前的收山之作吧！”
“事，談完了。走，上我家喝口去。”
“你兒子又不過生日。”
“那也得有禮物。”
教練說著，起身就架起黃潮生。遠處的陳明強見了，急忙追了去。
時光飛逝，轉眼間，天黑了下來。
海城，已經是萬家燈火。馬路上，回家的車流，走走停停。
“主人，您要會朋友，為什么不通知一聲？”豪車的副駕駛位，外國管家詢問著黃潮生。
“臨時遇上，來不及。”
“那可以來個電話，告知行程。”
“打電話，不就掃了老朋友相會的樂趣嗎？”
黃潮生的應答，讓管家不再多問什么。與黃潮生坐同排的陳明強，著急起來。
“你，答應的事，什么時候去辦？”
“你向管家說，得到同意，馬上就去。”
聽到黃潮生要求，管家扭過頭來，望著一臉氣憤的陳明強。
“停車。”
管家向司機的話。讓黃潮生、陳明強，十分納悶。
車停了下來，管家向黃潮生說道，“主人若有事，可去辦理。有什么需要，隨時來電話。”
“這樣都逼不出，他背后的人。這個管家，素質真是高。”
站在馬路邊上，望著豪車離開，黃潮生不由的感慨。被陳明強扯了一把。黃潮生這才跟著陳明強，離開了。
海城，某醫院，住院樓。
“哥，你怎么還擅自跑出去。”
燈火通明的窗戶，其中一間特別護理病房內。挺著大肚子的徐子怡，正責怪著徐子凡。
“江城那邊，已經開始建設了。海城這頭的業務，剛剛開個頭。不跑不行呀！”徐子凡述著苦。
“你都什么樣了？還跑什么？”徐子怡心痛的流著眼淚。
“我的毛病，醫生都說，沒得救。”
“胡說。醫生明明說可以動手術的。”
“手術？頂多換幾年的性命。還不如多做點事。”徐子凡說著，從床頭柜拿出一疊文件，遞給妹妹徐子怡。
徐子怡直接推開了，“別忙了。我們認真的做手術。”
“拿著吧！”徐子凡將文件塞給徐子怡，“這是財產分配方案。爸媽一份，你嫂子、侄兒一份，余下的就是你的了。”
“哥，我不要。不談這個，好好聽醫生的，做手術。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徐子怡已經成了淚人。
“是我，害得你們。”
“哥，為了你，我是自愿的。”
“爸媽不認我，你嫂子不理解我。不管怎么樣。人生百年，最親的人，依舊他們。乘著還有殘命在，為你們多打開些局面。到了你接手時，就容易多了。”
“哥，我不要，真不要。”
“子怡，聽我說。”徐子凡扶著淚流滿面地妹妹，喝叫道，“你不是為自己活著。你要看好這份基業。還要照顧好爸媽和你嫂子、侄兒。”
“你，怎么辦呀？哥。”
“我？呵呵。”徐子凡黯然一笑，“只要看著你們過的幸福，我就心滿意足了。”
“哥——”
這個病房中，感人的一幕，讓偷聽的護士，也是流淚而去。
住院樓下，花壇里。黃潮生一只手，伸到陳明強的耳朵旁，讓他淚眼中偷聽著。
“大師，你還是救救他吧。雖然，徐子凡行事歹毒，罪不至死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有句話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黃潮生冷冷地說道，“別人給你看點東西，就感動的稀里嘩啦了？別人內心真實想法，你們真知道嗎？”
“子凡都病入膏肓了，還有什么可騙人的？大師，人之將亡，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這都感動不了你。真不知，你們的心，是什么做的。”
陳明強的態度，讓黃潮生與他再也無法溝通。讓黃潮生越發的明白。人的思想，存在很多限制因素。不要妄想，用自己超高、超低的想法，去衡量世間的一切。溝通順暢，只存在同等級，及相差不大的人之間。
“子怡。你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什么不妥之處，拿回來我再修改。行了，我要休息會。”
病房里，徐子凡送走妹妹。順勢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地的他，根本沒有一絲睡意。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徐子凡一轆轤，從床上坐起身來。抓起手機一看，是宋子義的來電。
“喂，宋哥。”
“徐總，可不敢當。”
“不不。當的起。我都這樣了。看誰都像自己親哥。”徐子凡口似抹了蜜。
“徐總，你讓打聽的東西。我是有消息了。”
“哦！”徐子凡精神百倍起來，“東西，什么時候到？”
“徐總，別著急。你聽我說。”電話那頭，宋子義認真起來，“西方，吸血鬼、狼人、還有魔鬼等東西。都是虛無縹緲地的東西。我托朋友，拿的東西，也不一定是真的。所以——”
“宋哥。醫生說我，只有兩個月的性命。只要能活命，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宋哥——”
“別著急。東西弄到，還要有濃重的古老儀式。”
“沒問題。只要能讓我活命，什么都不是事。”徐子凡似乎抓到救命稻草。
“古老儀式，非常特殊。可能——”
“說，宋哥。什么都能滿足你的要求？”
“那，我就說了。徐總，不當之處，你可別著急上火。”手機里，宋子義變得小心起來。
“嗯。宋哥。”
“儀式，需要你至親人的鮮血來畫符號。基本原則嗎，一命換一命。徐總，這東西太虛無縹緲，我看，還是算了吧！”
“這個。讓我再想想。”徐子凡猶豫了。
“這就對了。那些東西是空運，大概明天就能來。徐總，你可要想好了。好了，再聯系。”
住院樓下，花壇里。
“如何？有什么想法？”
陳明強擦拭完自己的眼淚，惡狠狠的瞪著黃潮生，“徐子凡不是說，他要好好想想嗎？事實證明，還是有良心的。”
黃潮生冷冷望著陳明強。
“大師，你不出手救他。讓我聽這些作什么？居心叵測了吧！”
面對陳明強的質疑，黃潮生明白了。想用事實說話的手段，行不通了。此時此刻，陳明強內心，沒有矛盾，那是自欺欺人。這就是真實的人，真實的做人。
陳明強只需要，黃潮生按照他的要求去做。盡管，已經知道徐子凡的欺騙性。萬一，要是萬一，徐子凡真的幡然悔悟了呢？
狗吃屎，狼吃肉。平凡人與成功者的區別在于，成功者一旦得知秉性后，會堅定不移相信事實。平凡人總會用僥幸的心態認為，萬一，要是萬一，真的萬一，來一次次欺騙自己。將大好的青春年華都浪費在這上面。
這時，徐子凡的手機鈴聲又響了。
“喂，素萍嗎？”
“嗯。是我。陳明強去找你嗎？”
“他？現在不知在哪兒，喝著小酒，偷著樂呢？”
徐子凡的話，讓陳明強氣的咬牙切齒。黃潮生漫不經心的將臉，扭到一旁去。
“尋到大師了嗎？”
“有眉目了。”崔素萍回應道。
“還是放棄吧！”徐子凡神情黯然的說道。
“子凡，任何人都可放棄。你可不能。你還那么年輕。”
“呵呵。”徐子凡苦澀笑了笑，“剛才，我收到一則消息——算了，還是不說了。”
“既然開口，你就說吧。但凡有一分的希望，也不能放棄。哎呀！你就說吧。”
崔素萍的再三催問下。徐子凡才不得不開口，“西方，有種儀式。可以讓人續命。”
“將靈魂出賣給魔鬼？”
“不，不是。得一命換一命。我要想活命，就得要犧牲一位親人。素萍，你說，這事，我能做嗎？”
徐子凡說完，崔素萍那邊沉默了。反到讓偷聽的陳明強著急了。
“明知是一堆廢話，為什么還要告訴別人？什么用心？”
什么用心？黃潮生掃了陳明強一眼。心道：強烈的求生欲。典型的即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子凡，還是從長計議吧？”崔素萍兒規勸道。
“只是說說而已。素萍，今天，我已經將遺囑給了妹妹。”徐子凡深情的說道，“盈盈，已經不太可能原諒我了。只求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照顧她的孩子。”
“嗯。你不說，我也知道。子凡，不要胡思亂想。醫生說過，只要手術，就能有一絲生的希望。不要太悲觀，會對手術效果造成影響的。”
“知道了。素萍，這一世遇到你，真好。謝謝。”
“嗯。掛了。”
住院樓下，花壇里。
黃潮生收了神通，“窺視結束。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救這樣的人，值不值？”
“值。”陳明強發起瘋來，“我知道。只要大師你出手。子怡就沒了危險。一命換一命。徐子凡既然說出口的事。肯定會去做到。這家伙，沒人比我更了解他。”
突然，一股奇異的能量波動，讓黃潮生感覺到。他拉扯著陳明強，藏身于大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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