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會有事,也不會有任何變化。”沈照對盛清苑說道。
盛清苑點了點頭,對他說道:“不管何事,只要你不嫌我,我便一直陪著你,哪怕要將這大周捅出個窟窿。”
盛清苑的語氣很淡,但說出來的話,若讓旁人聽了去,怕是要被嚇得呆若木雞。
“好。”沈照應了一聲。
兩人沒有再多說什么,沈照便隨著太監進宮了。
或許是銀子的威力,也或許是皇后宮里那個太監總管的殺雞儆猴,太監在請沈照進宮的路上,明顯多了幾分敬意。
盛清苑面色淡淡,眸光卻微冷。
性子溫和,不代表就是好拿捏的軟柿子。
盛清苑眸光再度落到地面上的那幾個男人的身上,聲音淡漠地向他們問道:“你們還要砸我的醫館嗎?”
幾個男人連忙搖頭。
別說在這幾個護衛的跟前,他們毫無還手之力,便是沖著這個王妃的身份,他們也得罪不起啊。
“你的媳婦要在這里留一段時間幫忙照顧孩子,你還有意見嗎?”盛清苑繼續問道。
“沒意見沒意見。”男人連忙說道。
“行,那你們滾吧。”盛清苑冷著聲對他們說道。
幾個男人人這身上的痛,連滾帶爬地趕緊離開了醫心堂。
盛清苑對婦人溫聲說道:“回去吧。”
婦人對面前發生的事情,有些沒反應過來,怔怔的。
她只知道京城里多了一家叫醫心堂的醫館,其中有一位叫盛大夫的大夫醫術非常了得。
可是她卻并不知道這位盛大夫竟然還是尊貴的王妃娘娘。
她竟然讓王妃娘娘那么辛苦地跑到百家村那種地方去,而且,她也不見得能給多少的診金。
盛清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道:“不用想那么多,在醫館里,我就只是盛大夫,你先回去吧,康康估摸著要醒了。”
提到孩子,婦人便重新打起精神,沖她點了點頭。
醫館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井然有序,仿佛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沈照在宮里并沒有待多久便回來了。
知道盛清苑惦記著,沈照也沒回府,直接來了醫館找盛清苑。
“這么快?”盛清苑微訝。
“嗯。”沈照淡淡點了點頭,說道:“前些天,邊關和燕北有了點摩擦,打了一小仗,燕北戰敗,燕北便派了使團來議和,以及送公主來聯姻,稱以此來修復兩國邦交。”
盛清苑微微皺眉:“送一個公主來真的就可以修復兩國邦交?”
“至少明面上看著是一家。”沈照淡淡道。
“可有說,公主要嫁給誰嗎?”盛清苑問道。
“沒有,只讓禮部和鴻臚寺準備好迎接使團的事情。”沈照說道,“或許只是因著我身上的這個閑職才讓我進宮的吧。”
盛清苑皺眉看他,無聲地說著:你看楚玄瑾像是會這么輕易放過你的樣子嗎?
沈照對她說道:“無論如何,我的王妃只能是你,我的王府也只有你一人。”
“信我。”沈照認真地對盛清苑說道。
他可以暫時對楚玄瑾隱忍,但如果觸及到他的底線,那么他也會讓楚玄瑾知道如今的他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嗯。”盛清苑笑著點了點頭。
聯姻這種事情,公主最后要嫁給誰,這都是未知數。
只不過,想讓公主不嫁給某個人,那辦法可多了去了。
即便有皇帝的旨意,也一樣還有回旋的余地。
盛清苑應完之后,卻是愣了愣。
“怎么了?”察覺到盛清苑的異樣,沈照忍不住問道。
盛清苑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
關于她和沈照的這一段婚姻,明明她之前沒有多大的執念。
明明是想著如果沈照什么時候找到了他喜歡的人,那么她會成全他們。
可是現在這個要來和親的公主還沒看到,只是猜到了有可能會找沈照聯姻,她這一顆心就不由得覺得不舒服。
她不想這個公主來景王府,不管她以什么身份,什么側妃,什么侍妾,都不希望。
她是不是變得越來越自私了?
盛清苑看向沈照,抿了抿唇,最后還是說道:“沈照,如果以后的事情順利,你會坐上那個位置,只要坐到了那個位置,那么你注定會有三宮六院,那個時候……”
就讓我離開吧。
盛清苑想要說出這話,可是話到了嘴邊,她卻又說不出來了,仿佛有一把刀擱在了她的心尖上,只要這話說出來,這把刀就會沒入她的心臟,鮮血直流。
沈照知道她在想著什么,認真地對她說道:“這個問題你不需要想,因為,那不可能發生。”
盛清苑微微皺眉看他。
沈照正色對她說道:“后宮無非兩個作用,一是用來平衡和拉攏朝臣,二是為了所謂的皇家開枝散葉。”
“所以,后宮一直以來都是很重要的存在。”盛清苑補充道。
她的理智也是這么告訴著她的,只是她的感性卻非常排斥這件事。
沈照對她說道:“那你給我聽好了,所謂維護前朝的穩定,可你怎么不知,后宮誰都不選,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平衡?而且這種平衡也更容易穩定,并且更省心。”
頓了頓,沈照繼續說道:“還有,子嗣一事,歷朝歷代,多少因為皇子奪嫡而弄得朝廷內亂,官員也無心辦理實事,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站隊,你覺著,這難道是什么好事嗎?”
盛清苑怔怔地看著沈照。
沈照朝她笑了笑說道:“所以,你盡管將你的心放回到你的心里,不用擔心那么多。”
“那我就先聽著你的話了。”盛清苑淺淺笑著說道,但心里卻也成功安穩了許多,靜靜地靠在了沈照的懷里。
沈照的事情讓她提著的一顆心已經放了下來,盛清苑也可以繼續安心給病人看病。
康康的恢復情況還算是不錯,婦人照顧他很是用心。
她的那個男人,后來又尋了個一個時機,試圖將要外出采購的婦人給抓回去,被醫心堂的人發現,將那些人給打了回去,當天晚上,那幾個男人直接拿了一些火油,想要放火燒了醫心堂,卻再一次被抓了個正著。
盛清苑不慣著他們,讓人將他們都給送到了京兆尹府去。
看著盛清苑又一次給他送人來,京兆尹已然一個頭兩個大,但所幸這些只是一個普通的犯了事的老百姓,并沒有涉及到兩方權貴,直接依照律法倒也省事,將那幾個男人和那兩個婆子一同送去流放。
盛清苑在了解完婦人的想法后,從她的男人那里給她拿了一張和離書。
婦人拿到和離書之后,面色平靜,隨后卻找了個地方大哭了一場,像是在宣泄著什么。
那樣的日子,她終于不用繼續過下去了。
“她為什么哭?”康康也聽到了婦人的哭聲,疑惑地向盛清苑問道,而后道:“我聽說,如果不高興的時候吃糖,就不會不高興了。”
康康拿出了一些糖,向盛清苑問道:“她會喜歡吃嗎?”
看著康康這一本正經詢問的樣子,盛清苑笑著說道:“她會喜歡的,如果康康直接拿給她,她會更喜歡的。”
康康面上劃過幾分不好意思,下意識看向盛清苑,想讓她代勞。
盛清苑笑著說道:“我拿給她,她或許會高興,但如果是康康拿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很高興。”
康康聽明白了盛清苑的意思了:“那好吧。”
盛清苑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
果不其然,當康康拿著糖走到婦人的面前,將糖給她,并且對她說道:“你吃糖,就不會不開心了。”
這是婦人第一次聽到康康和她說話,而且還是對她的關心,婦人的眼淚一下子流得更多了,并且忍不住將他抱到了自己的懷里。
康康看著她流下來的眼淚,很是不解:“你不喜歡嗎?”
“喜歡,我很喜歡。”婦人感動不已,“我,我這是,我這是……”
“喜極而泣。”康康給她補充了一個詞。
“對,對,就是喜極而泣,你真聰明。”婦人更是感動了。
面對著婦人的感動,康康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看向盛清苑,見她朝自己點了點頭,便松了一口氣。
女人真麻煩。
晚上,康康睡著了以后,婦人找到盛清苑,當即便在她的面前跪了下來。
盛清苑被她這個舉動給嚇了一跳,連忙扶起她,“好好的,你這是怎么了?”
婦人對盛清苑說道:“我是想謝謝您的大恩。”
盛清苑說道:“我已經說過很多遍,我既然是大夫,那么救下康康,也是我應該做的。”
婦人搖了搖頭,“可不是每一個大夫都會向您一樣,會專門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去救一個并不認識的小孩子,而且,我家里困難也給不了什么錢。”
婦人繼續說道:“今天康康,讓我終于再次有了一次做母親的真切感受。”
盛清苑微微皺眉地看向她。
婦人隨即又說道:“不過,我記得您說過的話,我不敢奢求成為他的母親,我能夠陪著他,直到他好起來,找到他的家里人,我就很滿足了。”
“那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盛清苑向她問道。
婦人鼓起勇氣說道:“我想伺候王妃。”
“如果你愿意,那你便來吧。”盛清苑沒有做過多的猶豫,便答應了她的請求。
盛清苑的爽快,出乎她的預料。
盛清苑說道:“正好我身邊也缺這么一個人,一直以來懶得找,你若是愿意,不覺得委屈,便來吧。”
她觀察了婦人好些天,婦人雖然看著柔弱,但是骨子里卻很是堅強,而且有著一顆善心,平日里照顧康康的時候,事情做起來也相當的穩當,是個性子沉穩的人。
“不委屈,謝謝王妃!”婦人連忙道。
“你叫什么名字?”盛清苑向她問道。
婦人回答道:“我叫蓮清。”
盛清苑淡聲說道:“行,那等康康恢復了,你便來王府吧。”
蓮清再次向盛清苑行了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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