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一早上從家里出來，先找了早餐店，吃了一屜小籠包，喝了一碗稀飯，順便也給小黑狗買了一份兒，一人一狗吃飽后，林北便開車向城南的舊城區駛去。
半個小時后，車子開進了一片舊小區，在路邊找了個空檔停下。
“滴滴……”
林北按了兩下車喇叭，正在前面的大柳樹下玩手機的陳開河，疑惑地看過來，林北按下了車窗，沖陳開河招了招手。
陳開河馬上笑著跑過來，“師傅，你這是又換車了？豪車呀！”
林北道：“上車。”
陳開河拉開副駕座的車門，小黑狗正蹲坐在車座上，沖他兇巴巴地低吼著，小家伙用這種方式宣示著它的領地主權。
“嗷！”
小黑狗一聲慘叫，直接被林北抓起來丟到了后座上，陳開河坐了上來，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小黑狗，笑著說：“師傅，你這狗……”
“汪汪！”
小黑狗沖著陳開河大叫，林北抬起巴掌，作勢要打下來，小黑狗馬上乖乖地趴在了車座上，委屈巴巴地看向林北，低低地叫了兩聲。
陳開河笑著說：“師傅，你這狗訓得好呀！”
林北道：“你再拍馬屁，我就把你踢下去，廢話少說，說正事。”
陳開河道：“我托了幾個朋友，找到那個段剛了，就在這一片，他每天早上都會來這邊幫一個瞎了眼的老太太賣早餐。”
林北道：“助人為樂？”
陳開河道：“這小子應該是看上了瞎眼老太太的閨女。”
林北道：“去看看。”
陳開河道：“不用看了師傅，我已經拍照片了，確實很漂亮……”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遞給林北，嘿嘿笑道：“怎么樣師傅，不賴吧，雖說和唐秘書比有差距，但差距不大，我打聽過了，這小姑娘叫童莉莉，是這兒出名的油條西施。”
林北推開車門下車，陳開河趕緊跟上，小黑狗也從車上跳下來。
兩三分鐘后，兩人一狗就來到了早餐攤前，和大多數擺在路邊的早餐攤兒差不多，一個人力三輪車改造的早餐車，外加上周圍五張小矮桌，坐的是小馬扎，由于這個時間來買早餐的，大多都是急著上班的，所以很少有人會坐下來吃。
早餐攤的生意不錯，瞎眼的老太太坐一旁，漂亮的小姑娘負責收銀以及幫客人打包，段剛則在早餐車的后面炸油條。
陳開河笑著道：“師傅，真人是不是比照片更好看？”
林北瞪了陳開河一眼，“我讓你來是泡妞的么？”
陳開河道：“我知道了，師傅……來四根油條，兩碗豆花兒！”站起來向早餐車走去，不一會兒便把吃的端回來了。
林北已經吃過了，哪還吃得下，陳開河倒是一口豆花兒一口油條，吃得津津有味兒，抬起頭道：“師傅，這油條真挺不錯的，還有這豆花兒也很正宗，你嘗一口，就一口。”
林北吃了一小口，陳開河笑著說：“怎么樣師傅，是不是好吃？”
林北點了點頭。
陳開河笑著說：“師傅，要我說這段剛也是個炸油條的人才，咱還是別讓他去公司當保安了，每天給兄弟們送油條豆花兒。”
咚！
林北一記爆栗敲在了陳開河的腦袋上，“吃東西也堵不上你的嘴。”
童莉莉拿了一張紙巾，替正在炸油條的段剛擦了擦臉上的汗，段剛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童莉莉又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笑著說：“段大哥，我要去上班啦，你辛苦了。”
段剛低著頭點了一下頭。
童莉莉拿起了包，離開前在瞎眼老太太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媽，等我晚上回來，給你做好吃的，有事給我打電話。”
瞎眼老太太笑著說：“快去吧，別遲到了。”
陳開河又湊到林北跟前，小聲地說：“師傅你看，那段剛就是奔著人家女兒來的，這種人簡直無恥至極，我呸……”
“你們好！”
童莉莉來到了林北他們這一桌前，笑著對陳開河說：“這位大哥，實在抱歉，剛才找錢的時候，少找了你5毛。”說著，將一枚五毛錢硬幣放在了桌上，“歡迎以后常來。”
童莉莉走了，林北把油條撕下來一小塊給小黑狗吃，道：“看兩眼就行了，說人家無恥至極，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陳開河趕緊收回目光，一本正經地說：“師傅，我好像見過這姑娘。”
林北冷笑道：“你家樓下的桑拿？”
陳開河道：“好像真是。”
林北抬起了手，陳開河趕緊護住腦袋，“師傅，我都是瞎掰的，我吃豆花兒，不說話……”
又過了十幾分鐘，早餐攤兒忙碌的時候過去了，這時有三個小青年從對街走過來，來到了早餐車前，沖正在收拾東西的段剛道：“一千根油條。”
段剛頭也不抬地道：“今天賣完了，明天再來吧。”
三個小青年冷笑，為首的小青年直接將嘴里的牙簽，吐到了炸油條的鍋里，牙簽在油鍋里泛起一陣泡泡，小青年冷笑，“沒有了，我給你加一根兒，好好炸，一會兒給我打包。”
段剛的拳頭握緊，他低著頭沉默了兩秒鐘，端起了那一鍋熱油，就向三個小青年走過來，三個小青年頓時緊張地往后退，“你，你想干嘛？”
瞎子老太太趕緊站起來道：“小段，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段剛道：“大娘，你放心，我沒沖動。”
段剛端著熱油從三個小青年的旁邊走過去，來到了馬路邊上的下水道口，將整鍋的熱油都倒了進去。
三個小青年不屑了一聲，“大慫貨！”
為首的小青年沖瞎子老太太道：“老東西，你這個月的管理費該交了。”
瞎子老太太道：“東哥，今天不是剛8號么，月初的時候，我已經交過了啊。”
為首的小青年道：“你不是交在我手上的，不算數。”
瞎子老太太道：“我是交給鋒哥的，他跟你是一個公司的呀。”
為首的小青年罵道：“老東西，我說話你聽不明白是吧！”同時伸出手就向老太太脖子抓過來，老太太被嚇得往后退。
這時，段剛一把抓住了為首小青年的手腕，冷冷地道：“別對老人動手。”
為首的小青年惡狠狠地看向段剛，“慫貨，你特么的想找打是吧！”
段剛的拳頭握緊，瞎子老太太聽聲音趕緊過來攔在段剛和為首小青年的中間，“小段，別沖動……東哥，你說的話我聽懂了，可我們這是小本買賣，每天也賺不了……”
為首小青年怒罵：“老東西，我管你小不小本買賣，今天你要是不把管理費給我交了，我就把你的攤兒給砸了，以后你也別想在這里擺攤兒了，你要是沒錢也行啊，讓你女兒今天晚上去我家里陪我喝一頓酒，我就免你一個月的管理費。”
“我交，我交……”
瞎眼老太太趕緊拿出了收現金的鐵盒子，但馬上被另外的兩個小青年一把給奪了去，兩個小青年沖盒子里看了一眼，罵罵咧咧：“女馬的，才這么點兒！”把錢揣進了兜里，鐵盒子丟在了地上。
“太特么氣人了！”陳開河黑著臉站了起來，但被林北給拉住了。
三個小青年這時走了過來，歪著頭看著陳開河，冷笑了一聲，然后向陳開河和林北的豆花兒碗里吐了兩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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