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蹲在地上俯視著六伯，說實話，這姿勢看人其實不太禮貌，尤其對一個年近半百的老同志，但林北卻并不放在心上，他沒一巴掌拍在這老貨的腦瓜子上，把他腦漿子和耳屎一起拍出來，讓他多活這幾分鐘，已經夠仁慈了。
“這就不死了？”林北言語戲謔。
“有什么要求你快說，我不想浪費時間！”六伯的態度依舊強硬，話也依舊很慫。
林北臉色頓時冷下來，你丫的都已經這副逼德行了，還在這跟老子裝逼呢。
啪！
終究沒忍住，林北到底是一耳刮子揮下來，把六伯打得原地轉了一圈。
“你tm再擱這瞎逼逼，我現在就弄死你，我想知道什么，你心里應該清楚，只要你主動交代并令我滿意，我就放了你，否則的話……”
“好，說就說！”
六伯猛地搖晃腦袋，恢復清醒后，張嘴大聲道，同樣氣勢十足，同樣慫得一匹，同時他感覺自己的一只耳朵漏風了，好像是剛才耳朵被打穿孔了，還火辣辣的疼。
但現在顧及不了這么多，生死攸關，當然是活下來最重要。
不到三分鐘，六伯就把他能說出來的所有事都交代了，然后就見林北看他的眼神有些詫異。
“我，我能說的已經都說了，真的沒有保留了，你如果還想知道點其他的，就是我的私生活，但我覺得你一定不感興趣！”六伯梗著脖子依舊氣勢十足。
“你殺過多少人？”林北隨口問。
“你問這個干什么，我當了快三十年的傭兵，死在我手上的人肯定是……”
六伯臉上滿是自豪，不過，林北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打斷問道：“有多少是無辜的。”
說話的時候，林北注視著他的眼睛，仿佛要透過他的雙眼看透到他的內心里。
六伯渾身汗毛倒豎，沒由來的一陣徹骨寒意，從心底蔓延，他臉上的氣勢松動了，不再像剛才那么硬氣，有些結巴道：“你，你問這個干什么？”
“眼睛是通往內心的窗戶，透過眼睛可以看到你心里一直隱藏的事……人家明明只是初婚，而且只是無辜的老百姓，就因為生活在一個戰亂的國家，就要被你們半夜強行破房而入，把新郎綁在床頭，然后看著你們行禽獸之事，你們百般羞辱折磨，嫌棄新郎大喊大叫，竟然直接割了他的舌頭……”
“那是一個善良的母親，獨自帶著三個孩子，丈夫在國家動亂中死去，她的孩子們太餓了，為了一塊你身上的過期面包，決定收留你們一晚上，可你們做了什么？面包里放了老鼠藥，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三個孩子死去，她在嚎啕大哭你們在放聲大笑，然后你們還要當著她孩子們尸體的面……”
“還有……”
林北語氣平靜，臉上表情更是平靜如一潭死水，接連說出五段凄慘令人悲憤的故事，故事還遠沒有結束，但林北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心思，目光越發平靜看著眼前的六伯。
六伯已經徹底被驚住，好幾次嘴唇顫抖，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憋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口，“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告訴我！”
“你，該死，你們每一個人都該死。”林北平靜開口，語氣中的一絲陰冷直入骨髓。
“不，不……我可以解釋，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弱肉強食是上天定下來的法則，他們弱小就該成為強者的食物，我送他們離開這個世界，是對他們的恩賜，我……”
“所以，我送你離開這個世界，你應該感謝我，也不用太特別，到了黃泉之后，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就是了。”林北嘴角勾起一抹獰笑，下一刻手掌拍下。
林北起身之后才發現，趙山河、老班長幾個人全都一副詫異、震驚的模樣看著他。
“就是殺了幾個人，不，應該說是宰了幾個畜生，你們干嘛這副模樣？”林北笑著問。
趙山河吞了口唾沫，想要張口卻沒說出話，最終還是老班長出聲道：“小林顧問，你……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可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看他們這一伙人的年紀，當傭兵至少二十年，二十年前你應該剛出生。”
老班長這問出了大家伙心中共同的疑惑，所以他問完后，所有人眼睛都亮了幾分。
畢竟，這件事太邪門了。
林北的年齡以及身份背景，按說和被干掉的這五個老傭兵，應該完全沒有交集才是，可他剛才說出那些令人發指的事，就好像親身經歷一般，而且從那個六伯臉上的反應來看，林北沒有冤枉他們。
林北輕松一笑，“你們說這個啊，都是那些被他們這群畜生害死的人告訴我的。”
趙山河、老班長幾人又懵圈了。
朗朗乾坤，艷陽高照。
這周圍就他們這一伙人，根本就沒有其他人出現，更沒有那些被害死的人。
再說，那些人都已經被害死，又怎么可能……
小平頭虎子開口道：“不對啊，這大白天的太陽底下，就算那些人成了鬼魂，也不可能出現的。”
趙山河和老班長幾人點頭，認同虎子的說法，都知道鬼魂只有晚上才能出來活動。
而且，鬼魂一說只是在傳說中，他們還真不太相信，以前聽別人談起，就當聽個樂呵，還是那句話，朗朗乾坤之下，怎么可能真有那些鬼怪之物存在。
林北笑著說：“這世界上有沒有鬼怪之物，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如果真的沒有，每年節日祭祀的時候，干嘛家家戶戶都燒那么多的紙，而且大家對鬼魂之物有誤解，誰說人家白天就不能出門的，只不過他們不喜歡陽光而已，他們站在陽光下，就跟我們站在雨里的感覺差不多。”
趙山河和老班長幾人臉上的表情瞬間繃緊，“照這么說，這世上真有鬼魂，而且剛才真的是……”
話既然說出來，林北就不打算藏著掖著，否則這些人今天飯都吃不好，于是接著說：“剛才告訴我這些禽獸過去罪行的，不是鬼魂，而是那些被殺死的人，殘留在他們身上的怨念，怨念沒有感情，只會記住最深的仇恨，什么時候這仇如愿得報，或者仇恨的根源自然老死，怨念才有可能消失。
有的怨念太強，當兇手死去之后依舊不散，就會作用到兇手的后代或者至親身上。
民間常說要做好事積陰德，一個人如果壞事做得太多，尤其是這些窮兇惡極的殺人犯，到時候他們所犯下罪惡的報應，會影響到下一代和其他至親之人。”
趙山河和老班長幾人全都聽得愣神。
林北沖他們打了個響指，“好了，故事聽完了，也該干活了，把這些禽獸給埋起來，記住要豎著埋，讓他們的腦袋露出來，死后也不能讓他們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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