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車外站著一個男人,手掌正握著門把手。
男人聽到夏天受驚的聲音,本來正要往車里邁的腳步,忽然停住。
“是我,陸天騏。”
夏天此時什么都沒有穿。
她聽到是陸天騏,很驚訝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個義演現場?
但眼下,她更擔心他看到她。
她身子更加往座椅后面縮,聲音里三分驚、三分怒、三分慌、還夾雜著一分怨。
“你不要進來!”
陸天騏邃然一頓,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低垂著眼睛,沒有朝里看,大手松開門把手。
其實,他剛剛什么也沒看見。
“你放心,你不讓我進去,我就不進去。”
夏天緊繃的神經稍稍松懈:“把門給我關上。”
陸天騏把門牢牢關上,并站在門外,給她把守。
夏天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舞服,是一套水藍色廣袖連衣裙,方領,束腰,長至腳踝,氣質輕逸脫俗,很仙,靈氣又大氣。
演出的地點在一處禮堂里,雖然是冬季,但好在禮堂里有暖氣。
夏天換好舞服,又披上一個長款白色羊絨大衣,走出客車。
不曾想,車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陸天騏。
夏天神情微頓:“陸警官,你站在門口干什么?”
陸天騏回頭看她,視線在她雪白修長的天鵝頸上一劃而過。
他漆黑的眼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我在為你看門,擔心還有人像我一樣,誤闖進去。”
陸天騏說話一直都很有藝術,簡單一句話,就說明了他不是要故意偷看她,而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打誤撞推開了房車的門。
俗話說,不知者無罪。
夏天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所以自然也不能把罪名強加到他身上。
只是,她心里還是有一絲不舒服,因為她在糾結一個問題——
“陸警官,你剛剛看到我了嗎?”
陸天騏如實回答:“沒有。”
夏天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唇邊露出一絲放松肆然的笑。
沒有就好。
她的身子,只給岑璽哥哥看。
夏天步履輕快,從客車上跳下來,水藍色的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飄逸漂亮的弧度。
“我要去表演節目了,回見,陸警官。”
陸天騏沉沉回:“回見,夏天。”
夏天邁著輕盈的步伐往舞臺處走,高挑窈窕的倩影繞過他的身旁。
陸天騏鼻尖縈繞上一縷獨屬于少女的氣息,雖然現在是冬季,但她的氣息里仿佛帶著夏日暖陽的味道,陽光又清甜。
陸天騏望著她的背影,怔神。
驀地,他耳邊響起一個犀利且充滿嘲諷的女聲:“顧岑璽的女人,好看嗎?”
江薇陵也來到了義演現場,她和陸天騏一樣,是來當志愿者,維護義演現場的秩序,防止有意外情況發生。
陸天騏的視線從夏天的背影上收回,轉而望向旁邊的江薇陵,眸光凌厲。
“我的事情,與你何干。”
江薇陵抱著雙臂,睨陸天騏一眼,翹起的嘴角都是看不起的譏諷。
“如果顧岑璽知道他的好兄弟你也喜歡他的女人,你說,顧岑璽會有什么反應?”
陸天騏眸色更加冰冷:“你在威脅我?”
江薇陵笑著說:“沒有啊,我只是在跟你假設一種可能性。”
她目光直直看著陸天騏,話里有話地說:“陸警官,我今天找你,是來跟你談合作的……”
陸天騏目光里充滿探究:“我有什么合作需要跟你談?”
江薇陵笑的從容自信,故意賣來個關子:“當然有啊……”
陸天騏看著她很有自信的樣子,確實起了幾分好奇:“什么合作?”
江薇陵望著陸天騏的眼睛,目光里充滿了野心。
“你喜歡夏天,我喜歡顧岑璽,你和我合作,我們一起將他們兩個拆散!”
陸天騏聽到江薇陵的話,倏然一愣。
江薇陵接著說:“沒有挖不動的墻角,只有不努力的鋤頭!”
“只要我們兩個齊心協力,你去纏著夏天,我去纏著顧岑璽,夏天合上顧岑璽早晚會散!”
陸天騏聽著江薇陵的話,又是一怔。
自從江薇陵當著全國人民的面丟人,被全國人民痛罵,還被罷免了追鷹隊大隊長的職務,她心里就對夏天恨的牙癢癢。
她囂張跋扈慣了,從來沒想過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她不僅恨夏天,現在還恨顧岑璽。
因為當她被掛在熱搜上被痛罵時,作為圍脖總裁的顧岑璽,沒有幫她撤熱搜。
江薇陵現在只想著拆散夏天合上顧岑璽,讓夏天和顧岑璽都傷心難受!
在破壞夏天和顧岑璽的道路上,她最好能有一個幫手。
于是江薇陵想到了喜歡夏天的陸天騏。
喜歡一個人哪能不想得到她。
江薇陵對她和陸天騏聯手的事情,很有自信。
“陸隊,我的建議怎么樣?我們志同道合,只要我們聯手,就一定能拆散他們!”
陸天騏黢黑的眼睛深邃如淵,他笑了一聲,反問江薇陵:“我們兩個志同道合?”
江薇陵臉上的笑容滯住:“難道不是嗎?”
陸天騏問說:“你口里的志是哪個志?”
江薇陵語氣遲疑:“志、志同道合的志。”
陸天騏輕笑:“我看是小人得志的志。”
江薇陵臉色僵硬:“陸天騏你什么意思?”
陸天騏眼睛眺望著禮堂的方向,回說:“我喜歡夏天是不假,我想得到夏天也是真心的,但是……”
他直視著江薇陵的眼睛說:“我不會做一些歪門邪道的事情去蓄意破壞別人的感情。”
陸天騏接著說:“現在夏天和顧岑璽還沒有確定關系,夏天作為一個單身女孩子,我認為我擁有追求她的權利。”
“如果有朝一日夏天和顧岑璽正式在一起,我不會去破壞他們兩個的感情,我會選擇祝福他們。”
江薇陵的心臟仿佛被猛的一擊,難以置信地望著陸天騏。
她不敢相信陸天騏的話:“你說什么?祝、祝福他們?”
陸天騏堅定地點頭:“對,祝福他們。”
江薇陵呆愣在原地。
陸天騏轉身欲走。
江薇陵忽然瞪著他,語氣里充滿了氣急敗壞:“陸天騏!你不怕我把你喜歡夏天的事情,告訴顧岑璽嗎?”
她臉上又閃現得意:“你說,如果顧岑璽知道你喜歡夏天,他還愿不愿意跟你做兄弟?”
陸天騏的腳步猛然停頓。
他眼底晦色如墨。
他重視顧岑璽這個兄弟,但他又控制不住他喜歡夏天的那顆心。
而且,明明是他先認識夏天的。
陸天騏心里也明白,愛情不分先來后到,愛情講究兩廂情愿。
他不止一次的后悔過:如果當初他要是能勇敢一點,先去追求夏天,現在的結局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讓他錯過愛情的人是顧岑璽嗎?
陸天騏一向不是個自欺欺人的人:不是。
即使夏天不喜歡他,即使他努力過后也和夏天沒有任何結果,他也不能埋怨顧岑璽。
要說遺憾,陸天騏最遺憾的是——
他數不清的猶豫。
猶猶豫豫,瞻前顧后,沒有邁出真正追求一個女孩子的勇氣。
陸天騏想到這些,臉上浮現自嘲的神情,長長嘆了一口氣。
江薇陵看到陸天騏的神情變化,聽到他的嘆息,她笑得更加得瑟。
她認為陸天騏被她嚇住了。
江薇陵一副勝利者的姿態,笑看著陸天騏:“陸隊長,和我合作,對你百利而無一害,咱們兩個合作,就是強強聯手。”
她的話看似為他著想,實際上都是威脅:“陸隊長,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保證不把你喜歡夏天的事情,告訴顧岑璽。”
陸天騏喉嚨里溢出一道嗤笑:“你想告訴顧岑璽的話,隨便。”
“我在顧岑璽認識夏天之前就喜歡她。”
“江薇陵,我不會和你同流合污,更不接受你的威脅。”
“你威脅我,只會讓我更鄙視你。”
陸天騏說完,就轉身離開。
此時凌厲的北風呼嘯而過,他黑密的發絲被冷風吹亂,帶著一種凌亂的美感。
穿著黑色風衣的他,行走在寒冷的冬風里,高俊的背影看起來莫名蕭瑟。
陸天騏不知道:江薇陵會不會把他喜歡夏天的事情告訴顧岑璽?
顧岑璽得知這個消息,還會認他這個兄弟嗎?
陸天騏苦笑:要是人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該多好啊。
另一邊。
夏天來到演出大禮堂。
她一進門,就看到了正在埋頭勾圍巾的蔣雯。
夏天給顧岑璽織的圍巾,一周前就織完,并且已經送給顧岑璽了,蔣雯的才織了一半。
夏天走到蔣雯身邊:“小雯子,你這圍巾織的可真夠快的啊,都快趕上龜兔賽跑了!”
“你準備什么時候織完?再等個十年八年的?”
“你這圍巾織的,堪比老母牛拉磨——慢慢蹭,慢慢磨,怎一個慢字了得!”
蔣雯抬頭看夏天一眼:“天姐你說誰是老母牛呢?!”
夏天:“哪個小朋友慢我就說誰唄。”
蔣雯:“那你說的一定不是我!”
夏天:“我給你個機會狡辯。”
蔣雯:“其實最近我都沒有怎么織,我只要一想到沈吉利那顆一點都不通氣的直男心,別說給你織圍巾了,我都想照著他的臉扇一巴掌!”
“所以我這個圍巾,老是停停織織,織織停停。”
夏天問說:“你既然你想起沈吉利就想扇他,為什么還要接著織呢?”
蔣雯愣了一下,說:“主要我這個人做事情不喜歡半途而廢。”
夏天:“我信你的鬼。”
蔣雯:“我織這條圍巾,就是給我家狗織的。”
夏天:“我等著你把這條圍巾套在你家沈狗的脖子上。”
蔣雯:“哎呀,我都說了這條圍巾不是給沈吉利織的啦。”
夏天拍了拍蔣雯的肩膀:“小雯子,你知道你說的話充分彰顯了你身上的什么品質嗎?”
蔣雯一臉懵:“什么品質?”
夏天:“死鴨子嘴硬!”
“人死嘴還在,一嘴傳三代,你這嘴硬的啊,即使放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用三味真火燒它個三天三夜,依然火化不了,堅硬如初!”
“小雯子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不撞南墻不回頭,撞了南墻繼續走。”
“愛情不易,雯雯嘆氣,不能認慫,唯有努力。”
夏天揉了揉蔣雯的頭:“小姑娘,加油給你的吉利哥哥織圍巾。”
沒多久,舞蹈演出就開始了。
大禮堂里座無虛席,沒有座位的觀眾站著也要看。
最近大家都因為這場地震而弄的焦頭爛額,情緒低迷。
人總生活在苦難里,真的是一件很難熬的事情。
這場正能量的文藝演出,真的能為他們灰暗的生活,帶來一抹振奮人心的光亮。
畢竟,人不僅僅要吃飽穿暖,還要有精神上的寄托和慰籍。
舞蹈演員們都很認真地對待這場義演,臉上都露著陽光溫暖的笑。
即使今天的舞臺很簡陋,沒有璀璨的聚光燈,也沒有各大媒體采訪,但那又怎么樣呢?
人民認可的藝術才是好藝術。
藝術,本就應該為人民群眾服務。
夏天身姿挺拔,秀如夏荷,氣質冰清玉潔,站在c位給演員們領舞。
音樂聲響亮在大禮堂的每一個角落,舞蹈演員們開始隨著節拍起舞。
他們舞姿輕靈,宛若步步生蓮,身輕似燕,好似柔若無骨,裙袂翻飛間,宛若花間舞動的蝴蝶。
一支舞跳完,大禮堂里響起熱烈的掌聲。
“沒想到這些舞蹈演員們跳的這么好!”
“比在電視上看得還好看!”
“那當然好啦,他們可都是國家大劇院的優秀演員!”
“真是謝謝他們跑到咱這窮鄉僻壤的地方,演出給我們看!”
舞蹈演員們迎著觀眾的掌聲,鞠躬謝幕。
在一處隱蔽的角落里,陸天騏也為夏天鼓掌。江薇陵看著癡癡盯著夏天看的陸天騏,罵了兩個字:“傻逼!”
演出結束后,夏天和蔣雯往客車上走。
蔣雯問:“咱們下一場演出是跳給誰看的?”
夏天回答:“給辛苦而偉大的救援人員看。”
蔣雯:“那豈不就是跳給你的岑璽哥哥看?”
夏天點頭:“嗯。”
回程的客車上。
夏天的手機響了,是顧岑璽打回來的。
顧岑璽對夏天說:“今晚你不用等我了,我不去你那睡。”
夏天問他:“你的小床修好了?”
顧岑璽回說:“沒有。”
夏天疑惑:“你們隊里新買的簡易床到了?”
顧岑璽:“也沒有。”
夏天不解:“那你今晚不來我這,你睡哪?”
顧岑璽回說:“我今晚有地方睡。”
夏天問他:“你不跟我睡,你要跟誰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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