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車子從顧家莊園出發,向著帝都邊界處駛去。
至于為什么是兩輛車子,因為蘇皖堅持要一起去,去看看穆倩雪從小生活的地方。
原本她是想要跟穆倩雪坐同一輛車的,但顧景源不同意。
開玩笑,讓母親跟小丫頭一輛車,他這一路上就別想靠近小丫頭了。
于是最終的結果就是,李柒,顧景源和穆倩雪一輛車,顧正遠開著另一輛車帶著蘇皖跟在后面。
車上,蘇皖一直怒罵顧景源是個逆子。
而另一邊的顧景源倒是心情不錯,時不時低頭看著身邊的小丫頭,投喂她一些小點心。
三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山腳下。
蘇皖下車后看到周圍既無村莊,也無人煙,想到穆倩雪小時候就是被扔在這山腳下,止不住的心疼。同時她又慶幸,還好穆倩雪被她爺爺及時撿了回去,不然,就這荒郊野嶺,只怕……
蘇皖不敢繼續再往下想。
穆倩雪帶著他們從一條隱蔽的小道上了山,七拐八拐才看到了幾間小房子。
顧正遠稍稍放心下來。
原本他還擔心,丫頭擁有一片藥田的事,若是哪天被別有用心的人知道,怕有人會想上山搶奪。
不過想到剛剛那極為隱蔽,難以發現的小道,和這上山路線,倒也不用太過擔心了。若沒丫頭帶路,只怕他們早就迷失在這深山之中了。
這大山周圍也沒有村落人家,想來平常也不會有什么人來。
穆倩雪來到一間小屋子前面,推開院門,和顧景源一起走了進去。
“叔叔阿姨,李柒哥哥,你們快進來,這就是我跟爺爺的家。”
穆倩雪朝還站在院門口的三人揮手。
三人這才抬腳走了進去。
穆倩雪帶著他們參觀了一遍小房子。
“這是我的房間。”她推開一扇房門。
這是一個不大,但卻到處透露著溫馨的房間。
房間里邊靠墻的位置擺放著一張木頭制成的小床。
“這張床,是爺爺給我做的。還有這些衣柜,桌子,都是爺爺做的。我爺爺是不是很厲害。”
穆倩雪轉頭笑著看著他們。
幾人點頭:“是呢,很厲害。”
“還有這個。”穆倩雪走到一張嬰兒床前面,里面裝著各種木制小玩具。
“這張嬰兒床也是爺爺做的,我小時候就是睡的這張床,你們看,它還可以搖。”穆倩雪輕輕搖了搖床。
“小時候,爺爺奶奶們就是這樣搖著哄我睡覺的。后來我長大了,睡不下了,爺爺就重新給我做了一張床,我就把它拿來放玩具了。這些玩具,也都是爺爺奶奶們給我做的。”
她拿起一個撥浪鼓搖了搖。看著這些陪伴了她十年的東西,耳邊仿佛還回蕩著曾經的歡聲笑語。但如今,物是人非,只余她一人。穆倩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心臟最柔軟處好像有些隱隱作痛。
她輕輕開了口:“山間的日子,是悠閑自在的。我雖然不曾下山,但我一點都不向往山下的生活。在這山上,春天看萬物復蘇,聽小溪叮咚。夏夜聽蟲鳴鳥叫,與流螢飛舞。秋天觀樹葉紛飛,嘗山間碩果。冬日賞漫天飛雪,嗅寒梅清香。”
“雖然,我從小沒有父母,但我一直都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因為,爺爺奶奶們都很疼我,我想要什么他們都會給我做。”
“他們說,山下的小朋友都有玩具,我也得有,所以給我做了玩具。他們說,別的小孩子都有漂亮裙子,我也要有,所以給我做了好多裙子。可現在,沒有了……”
穆倩雪背對著他們,一滴淚慢慢滑落。
爺爺奶奶,囡囡想你們了,好想,好想啊……
顧景源上前一把將她抱住,讓她的臉埋在他懷里:“還有哥哥,哥哥還在……”
穆倩雪終于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蘇皖在一旁悄悄抹眼淚。
李柒也忍不住落了淚。
就連顧正遠這個見慣了生死的大男人,此時眼眶也微微濕潤。
顧景源滿臉心疼,緊緊抱著穆倩雪。他在心里暗暗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讓他的小丫頭再掉一滴淚。她想要什么,他都會替她尋來。別的小朋友有的,他的小朋友也會有,別的小朋友沒有的,他的小朋友也要有。
穆倩雪哭了好一會,才從顧景源懷里退了出來。眼睛有些通紅,睫毛上還掛著瑩瑩淚滴,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
她揚起一個笑容,聲音帶著哭過后的沙啞:“我沒事啦,我們去看看源哥哥以前的房間呀。”
然后拉著顧景源的手往對面房間走去。
“這里是源哥哥之前的房間,這里面的家具也都是爺爺做的。”
房間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書桌和凳子,還有一個衣柜。
“當年源哥哥住在這里的時候,晚上爺爺一叫我睡覺,我就會跑到源哥哥這里來,吵著要跟源哥哥一起睡,讓源哥哥給我講故事。”
顧景源刮了刮她的鼻子,寵溺道:“雪兒還記得呢?”
“嗯嗯,記得的。”
從顧景源房間出來,穆倩雪又帶著他們去了另一間房。
“這是爺爺的房間。我的嬰兒床以前就是放在這的。”穆倩雪指著一塊地方比劃道。
“聽其他的爺爺奶奶說,我小的時候,晚上睡覺經常睡到一半就驚醒,然后就會一直哭。爺爺會抱著我哄,常常都是把我哄睡著了,爺爺卻怎么都睡不下了。爺爺花了很多精力和時間,才把我小時候落下的病根治好,把我身體調理好。”
穆倩雪又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來一張紙,上面用毛筆寫著“穆倩雪”三個字。不過寫得歪歪扭扭的,并不美觀。
“這是我小時候第一次學會寫自己的名字。當時爺爺高興極了,一直夸我寫得好,然后這張紙就被爺爺收藏起來了。”
從爺爺房間出來,穆倩雪又帶著他們來到院子里。
穆倩雪在秋千上坐下。
顧景源走到她后面輕輕給她推著秋千。
“這架秋千是當年源哥哥給我做的,我以前最喜歡坐在這上面,讓爺爺和源哥哥推著我。”
“咱家后花園的……”蘇皖看著秋千開口。
“嗯,是我照著這里讓人打造的。”顧景源輕聲說。
穆倩雪從秋千上跳下來,指著另外幾間小房子:“那邊是其他爺爺奶奶的家,我們也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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